纪安易也觉得这次见到心中所念之人,似乎与多年前有些不同了,她的性格……确实有些让他捉摸不定了。
“孩子?我看她是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她这个孩子当的好啊,竟然都骑到母亲头上来了。”萧氏的双眸已被气红。
然而荣凌岚的心底已然是有了答案,方才她说的那些话便是有意要刺激萧氏的,听着自己所生的女儿当着别人的面这般指桑骂槐的骂着她,她心里定然是气的要吐血了吧。
“姑母,您消消气,岚表妹她定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的,您还不了解她的脾气吗,总是有口无心的。”见萧氏生气,荣婉若赶紧揽着萧氏的身子,伸手在她的后背顺了顺气,柔声说着。
有了荣婉若的安慰,萧氏的脸色才算缓和些,只是看着荣凌岚的眼神似乎更加的厌恶了。
“是我的错,你父亲早逝,我一个人将你们两个拉扯长大,可是……却将你教成了这般顽劣的性子,我对不起你父亲的嘱托。”萧氏抹着眼泪道,然而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时地扫向一旁的纪安易。
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亏她当初第一次见到萧氏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一个外表冷若冰霜,性子寡淡之人,可在了解那么多的真相之后,她不由得觉得眼前的人是多么的虚伪。
亏她还有脸在他们姐弟两个面前提父亲,她有什么脸面带着她的奸夫跟私生子堂而皇之的提起他们的父亲。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便是越发的不舒服,从来没有这般的替原主不平。她不时观察纪安易的脸色,此刻他已经是眉头紧蹙,却是埋着脑袋哑口无言。
荣明轩坐在一旁也是不想再听下去,扯了扯荣凌岚的衣袖,无声的提醒着她。
“母亲,长姐……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前两日不幸去世了,她心情不好,所以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母亲还是原谅她吧。”见荣凌岚没有吭声,荣明轩这才出言解围道。
闻言,萧氏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怔然,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门口传来的一阵刺耳的瓷器摔碎的声音。
只见海棠从门口进来,原本手中托盘中放着的盘子不知何时已经摔碎到了地上,见众人皆是将目光转了过来,海棠的脸色显然是有些慌张,赶紧蹲下身子捡拾着地上的碎片。
“海棠,你是怎么回事,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怎得做事这般慌慌张张的?”萧氏皱着眉头瞪了一眼海棠道。
“夫人,是奴婢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绊到门沿上,这才不慎摔了盘子,奴婢这便去换一盘过来。”海棠迅速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双手的轻微颤动暴漏了她此刻的慌乱,然而这一系列的细节,并没有逃过荣凌岚的眼睛。
“海棠方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了吗,怎么这般魂不守舍的。”荣凌岚盯着海棠试探的开口道。
海棠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抬起头来镇定地笑了笑道:“奴婢方才是在想小姐是想吃鲈鱼还是鲤鱼呢,奴婢好吩咐厨房去做。”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早已是恢复了一脸的平静,看来真是一个聪明的得力助手,难怪那般得萧氏的看重。
“不必忙活了,今日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荣凌岚淡声道,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这饭桌上丰盛的饭菜,她却连一个也没动过。
海棠看了萧氏一眼,萧氏皱着眉头道:“还不赶快下去,做事越发不稳重了,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海棠不敢再吱声,快步退了下去。
“母亲,这海棠一直是您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怎么今日却是这般反常,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荣凌岚悠悠的开口道。
萧氏的脸色一滞,“她一个丫鬟能做什么不好的事,过阵子便是你的及笄之礼了,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当日所要表演的曲目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很显然是在转移话题,荣凌岚也不戳破。
“母亲,当日还要表演曲目吗?只是一个及笄礼,没必要如此麻烦吧。”荣凌岚故意开口道。
“你是荣国侯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当日只要是与你祖母或是与荣国侯府有交情的人,定不会不给老夫人这个面子,所以当日定会有不少的来客,你及笄之后不乏有世家公子过来提亲,所以在及笄之礼上,你也定不能失了荣国侯府的面子。”萧氏心里是不愿说出这番话的,但是……
她不由得转过眸子扫了身侧的荣婉若一眼,她眼眸低垂,默默不言。
“母亲,我及笄也不过是十五岁,有什么可着急的,表姐不是都已经快十七了嘛,您应该着急她的婚事才对。”荣凌岚这句话无疑是在荣婉若的伤口上撒盐,方才萧氏那番话就已经让她的心中有所不平了,却又被她这般明晃晃的说出来,无疑是在羞辱她。
萧氏也注意到荣婉若的睫毛有一阵的颤抖,脸色也是开始渐渐发白,“你表姐的事还不用你来操心,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纪安易的眼神也是时不时的看向荣婉若,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了,便开口道:“表小姐的容貌动人,资质也过人,婚事定是不用愁的。”
荣凌岚暗自冷笑一声,有这么大言不惭的夸赞自己女儿的么?
闻言,荣婉若抬眸朝纪安易投去一抹感激的笑意。
他们正聊着,云枝苑外便来人传话了,是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流珠姑姑,流珠年纪也不小了,在老夫人身边也是服侍了多年,十分忠心。
今日她特地过来,难不成是有什么要事?
流珠进来屈膝微微行了一礼,随后直接走到了荣凌岚的身前,笑道:“小姐,方才宫里来人传话说贵妃娘娘想让您进宫一叙,马车已经等候在府外了,老夫人让老奴过来唤您一声。”
姑姑过来请她?还如此着急,马车都已经等候在外面了,是因为什么事?
“之前不是去过了么,怎么今日又来唤了?”萧氏看向荣凌岚道。
“或许姑姑是闲的无趣了便想着唤我过去解解闷吧,既然如此,岚儿便不久待了。”荣凌岚随口道。
之后便起身,对流珠道:“流珠姑姑,我们这便离开。”
流珠温和的笑了笑,二人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