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要进去吗?”见他脚步停下,身后的手下开口问道。
南宫晔负手而立,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便闻到了一阵难闻的气味,方桌旁坐着一个人,依旧如往常那般蓬头垢面看不清原貌。
见他穿着打扮如此邋遢,南宫晔的表情有些厌弃。
对于他们的进屋,子尘并没有理会,独自一个人坐在方桌旁,桌上放着一坛酒,以及喝的只剩下半碗酒的空碗,他十分镇定的坐在那里,几乎连眼皮都未曾抬起过。
见他态度如此散漫,手下自当不满意了,径自走到他的面前,直接道:“你这老头,我们主子难得来一趟,你却这般没有礼数,还不快起来!”
子尘眼皮微抬,眼神淡然的从南宫晔的脸上划过,故作不知道:“你是……”
“还真是在这里憋得久了,将你的脑子都憋坏了,我们主子乃是当今太子殿下,你可看清楚了?”手下道。
南宫晔就站在门口的位置,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再挪过步子,眼神带有疑惑的打量着他。
正巧子尘也抬起了眸子,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依旧平静似水,此刻的他就仿佛是世外高人一般的沉稳寂寥,并没有因为手下说了他的身份而感到震惊。
对于他如此沉稳的态度,南宫晔也有片刻的意外。之前倒也听母后说过这个人,只是当时母后仅仅只说了此人对于他们有帮助,并没有告诉他太多,他便也没有多做打听,因为心里知道母后看重此人,便没有多虑,这么多年也从未到这边来过,只是偶尔服用他研制的药物,也都是下人给他送去。
今日才是真正见了此人一面,内心着实不太理解为何母后独独看重这样一个……邋遢,杂乱无章不修边幅之人,他到底有什么能耐?为何总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
“原来是太子殿下,老朽见过太子殿下。”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并未像常人一般对他行叩拜礼,依旧是纹丝不动的坐在方桌旁,随意的饮着碗中的酒水。
“你这老头……”手下见状正要发难,南宫晔却伸出手掌至耳后,阻止了他的话语。
手下忙咽下了后半句话没再吭声,南宫晔还是上前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方才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士?”声音淡漠至极。
子尘嗤笑了一声道:“老朽这么多年来唯一见到的活物便是井里的那么些条鱼,人?今日才算是刚见到几个活人,倒也新鲜。”说着还不忘扫了一眼他们。
南宫晔脸上的表情很显然的凉了几分,“先生说话未免过于难听了些。”
子尘继续道:“多年未曾开口说过话了,难免有些生疏的地方,还请太子不要见怪。”
南宫晔的骨节不由得紧了紧,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快,眼神在房屋中扫视了一圈,正要开口,身后的手下却率先提议道:“主子,何不齐齐搜寻一遍,这样也能放心些。”
闻言,南宫晔摆了摆手示意,随后那手下便带着人预备往珠帘的方向过去。
那珠帘的质地本就特别,外面的人虽然看不到里面,但里面的人却能依稀看到外面,见状,荣凌岚的呼吸都有一瞬的紧张,半刻后手背便感觉到一阵温热,傅锦离不知何时将手掌伸了过来,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因为如此,也让她方才紧张的情绪稍稍有所缓解。
见那帮人正要进去,子尘的眼眸一滞,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手上拿着的碗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摔出一声脆响。
众人也是被这阵刺耳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随后便见方才那碗中的酒也顺势洒到了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地上便冒起了密密麻麻的泡沫。
众人的神色皆是变得惊惑起来,“老头,那…那是怎么回事?”
子尘歉意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手没端稳。”
“废话,我是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晔身旁的一个手下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原本红润正常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青紫起来,众人皆被他如此惨烈的模样吓到了,而是下意识的的看向子尘的方向。
那人并没有缓解,半刻的功夫便倒地不省人事,站在离子尘最近位置的手下怒瞪着他立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方才在外面还好好的,怎得一进你这屋便成了这样?”
其他的几个手下也是连忙过去查看他的情况,皆是无声的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南宫晔也是瞬间将视线投向了子尘的身上,眼神中难掩杀意。
“哦对了,方才忘记说了,你们也知道老朽经常与毒药打交道,还这般莽撞的进屋,既然你们要搜人,老朽也不好阻拦不是,若是多做阻拦了,定会被你们当作是窝藏可疑人士的嫌疑犯了,您说呢太子殿下。”子尘语气极其平缓道。
“你是故意的?”南宫晔咬牙道。
子尘忙否认道:“不不不,殿下,这你可就冤枉老朽了,这研制毒药的时候,难免会有毒气蔓延出来,这…老朽也不能控制啊,你们就给了老朽这一间屋子,很难避免的。”
“你这老头,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这般牙尖嘴利,若非是皇后……”
那人正说着,南宫晔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他急忙闭上了嘴巴没敢再开口,但这话已经说出去了一半,却也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相爷,那人竟说到皇后,难不成他是被皇后所……”荣凌岚声音压得极低的看着他道。
傅锦离微微地点了点头道:“看来……很有可能。”
南宫晔看着子尘,语气不善道:“为何独独他一人倒下了,其他人都无碍?”
子尘道:“这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光凭眼睛看老朽如何能断定一个人的体制如何呢,说不准啊下一个……”
子尘的话刚说到这里,身后再一次倒下了一个人,与方才那人的状况无异。
众人再也不像方才那般镇定了,皆是极其防备的将眼神投向了子尘的身上,生怕下一个倒下的人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