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不让任何人的靠近,就当他刚伸手拍了她两下之后,她猛地朝后缩着,一头的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处,一双漂亮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再一次的蓄满了泪水,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某处,坐在床榻上,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如同一只困兽一般,用最简单的方法护着自己的身子。
见到这样的她,秦淮景的心里自责不已,若非是方才他们为了他对她说出了那番话,她也不会因为伤心而被如此伤害。
他之前一直都以为她的感情只是落日的余晖持续不了多久,便一直退避着,可是未曾想到……这样的退避对她却是一种最具打击的伤害。
他站在床榻边,看着这样无助的她,第一次觉得手脚无措起来,以往在府中,总有人包容着他,即便遇到任何困难几乎都不用他来操心,但是今日却是彻底让他无措了。
但即便是再无措,也不能一直放任她如此,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了她的脸颊,试图抬起她的脑袋对上了她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神,“公主,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温和,使得她暂时忘记了害怕,痴痴地望着他的面容,嘴唇蠕动半刻,但最终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秦淮景的双手缓缓的从她的脸颊移到了肩膀,轻柔的将她的身子拥入了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受伤了,乖,我们先治伤好吗?”
怀中的人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没有方才那般抵触了,他才松开手,去拿了药箱过来,翻过她的后脑时便发现那块刺眼的痕迹。
因为下手过重,后脑勺的头发被撕裂下来了一道,渗出了一道醒目的血迹,虽然方才已经预感到了,但是这样亲眼见到,使得他拿着药瓶的手下意识的一阵颤抖,这伤口和旁边的发丝混迹在一起,还有那片腥红的血迹可以说是血肉模糊了,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仍旧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已经忘记了疼痛。
越是如此便让他越是心疼,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与以往古灵精怪的她形成了两个极端的对比。
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是自己之前对她太过残忍了,心中别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强迫着自己将伤药涂在她的头上,每涂一下心中便疼上一下,直到最后用纱布包扎了那块伤口。
不光是头上的伤口,手腕上,手臂上,乃至身体各处皆遍布着被抓伤的痕迹。
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动作轻柔的为她处理着各处的伤口,直到听到一阵抽泣的声音才让他的动作停顿下来,直到触碰到那双受伤的双眸。
她似乎想起什么来了,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眼眶中的泪水像是决了堤一般停不下来。
秦淮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放下了手中的药瓶,正要伸手去帮她擦拭眼泪的时候,她却将脸颊偏向了一旁,避开了他的触碰。
“你怎么会来。”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模样,兀自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声音中还夹杂着没有控制住的哭腔。
此刻的他内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那句说起,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妥刺激到了她,更不想让她再回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我…你受伤了,还是先处理伤口吧。”他岔开话题道。
殊不知他这样岔开话题在她的眼里便是另外一重意思了,她咬了咬牙道:“不用你管,我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其实不必如此的。”随后抬眸看了一眼此处的布局也没有询问这是哪里,便强撑着自己起身,欲要下床,然而刚挪到床榻边正要踩到地上的时候,因为压到了衣裙,险些一个踉跄。
见状,秦淮景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身子,一双手搀在了她的腰际,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的能够感受到二人交织的呼吸,两道视线在空中相遇,顷刻间如同电光火石,许久未曾移开。
她的眼眶还挂着泪水,一双纤长的长睫也被泪水打湿,湿淋淋的看起来还带有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一瞬间让他无法移开。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欲要推开他的身子,然而那双手却是揽在她的腰间纹丝不动,她抿了抿嘴唇不悦道:“你…你不必觉得愧疚,我也不是因为你遇到这件事的,你也不用负责,只管当作没有看见吧。”
闻言,揽着她腰际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依旧没有松开,责怪一般的看着她道:“非要如此折磨自己吗?”
听到他的话,南宫瑞雪微愣,故作若无其事道:“折磨?怎么能是折磨呢,我只不过是想要放松一下,没想到一个没有防备便让那些畜生钻了空子,我若是清醒,绝不会如此。”
她越是这般故作若无其事,他的心里便越不舒服,明明方才还是很害怕的,却非要这样逞强。
见他没有吭声,就一直这么盯着她,她继续道:“我…我现在已经清醒了,没事了,你放开我吧,我们……这样不合适。”清醒之后,当日的一幕幕瞬间窜入到了她的脑海中,白天他家人说的那一番话,以及……她亲眼看到的那一幕,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原本的打算,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那么她认命了,毕竟……人的一生总是不尽如人意的,不会两全其美,她不想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了?难道你忘了当初在甘霖殿,在城墙上发生的?那个时候怎么没有觉得不合适?”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反问,一时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愣愣的看着他。
“当初是谁千方百计的接近谁,又是谁百般的撩拨谁的?现在就想这样抽身离开吗?”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让她有些应接不暇,更没有搞懂他此刻的意思,还以为他依旧在埋怨着她,不免有些委屈。
语气又硬气起来,“是我的错,当初不该想着要利用你,现在报应来了,只是这报应都未曾给我喘息的机会,对,也是我活该,不该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明知道你的家人已经为你寻好了亲事。”
“我现在死心了,真的死心了,我会遵从父皇的旨意,我会乖乖待嫁,也会……忘记你,日后也再不会缠着你了,这样你该满意了吧。”虽然这般硬气的说着,但是眼眶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水,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死心?我可不会给你死心的机会。”秦淮景的双手迅速收紧,揽着她的腰际又近了两分,二人的身子几乎是贴在了一起,这样近的距离使得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你……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难道你连我的心都要管束吗?你没资格……”
她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堵在了口中,此刻只能感觉到唇瓣处的柔软触感,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了她的唇瓣,抬起头后,一双温柔至极的眸子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着她,因为方才的行为使得她半晌未曾回神。
他微微侧过身子,眼神真挚的看着她,喉结不着痕迹的动了动,那只修长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薄唇轻启,“公主,臣僭越了。”
他的声音瞬间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淮景哥哥,你…你可是要订亲的。”
她的声音刚落下,面前之人的手缓缓地挪到了她的鬓角边,距离又近了一分,鼻翼间充斥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她下意识的想要转头,却感觉到一张温热的脸颊就这么贴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