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的一双锐利鹰眸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尚文悦以后,就停在了段天琦的身上,刻骨的深寒。
这么明显的敌意,段天琦不可能没有感受到,他看了看尚文悦,又看了看面前的陆景川,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之间可能没那么简单。
段天琦温和地开口:“你好,你是文悦的朋友吗?”
可还不等尚文悦回答,陆景川就冷笑了一声,反问:“朋友?”
他斜抬起眼看她,眼睛自然收窄,且狠且沉,那目光,让人想到迅猛刚烈的豹子:“你不如问问我的未婚妻,我和她是朋友么?”
段天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气场震得微顿,而尚文悦心头一跳,暗道不好。
现在陆景川摆明了是要向段天琦发难,也不知道这男人抽了什么风,段天琦好意来看小宝,她若是连累了他,尚文悦自己心中都不好受。
气氛突然就变得诡异起来,尚文悦连忙挡在了段天琦的身前,对陆景川使了个眼色,警告他别乱说话。
段天琦抿了抿唇,主动询问了尚文悦:“文悦,你订婚了?”
尚文悦咬了咬唇,陆景川幽幽目光在上,她硬着头皮,答了一字:“是。”
段天琦这才很是抱歉地看了陆景川一眼,意识到或许是他让陆景川误会了,为了不给尚文悦惹麻烦,便开口解释:“我是文悦的大学学长,刚好在这家医院里任职,今天碰巧和文悦遇见了,所以方才闲聊了几句,对了,关于小宝生病,有什么不便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们解决。”
大学学长?
陆景川冷眸微眯,几乎是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吐出二字:“不必。”
仅仅是两个字而已,包含的却是陆景川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与不屑。
他需要段天琦来帮忙么?
很显然,并不需要。
自己的一番好意不被领情,段天琦也有些尴尬,还是尚文悦适时给了他一个台阶,连忙说:“天琦,你不说你还有一场手术吗,是不是该去准备了?”
段天琦这才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再在这里留下去也是让人生隙,而尚文悦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他的那台手术就要开始了,耽搁不得,便道:“那我先走了,回见。”
“好。”
尚文悦目送了段天琦离开,一直到陆景川带着轻嘲的声音响起,才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还看?就那么舍不得?”
尚文悦一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请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舍不得他了?他只是我的大学学长,我们单纯的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在外面乱搞?”
可能是尚文悦累计下来的怨气太多了,此刻她说起话来也字字带刺,这么难听的话也到底激怒了陆景川。
他猛的就逼近尚文悦,眼里的煞气像是要将人置于十八层地狱一般:“我乱搞?你再说一遍?”
原先他想跟尚文悦解释的那些念头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或许是他在门口看见尚文悦和段天琦相谈甚欢的时候,又或许是尚文悦亲昵地叫段天琦“天琦”的时候,陆景川承认,他吃醋了。
不仅吃醋了,还很生气。
尚文悦见这男人居然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暴躁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甘示弱地扬起了小脸,直视着陆景川,尽是无畏:“难道你还要我提醒你你和你的秘书在Z市做了什么吗?”
果然,尚文悦心中还是介意着这件事情的。
陆景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忽然放缓了语气:“我若是告诉你,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信么?”
“不信。”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那么关佳茵又是怎么拿到陆景川的手机的,陆景川为什么后来不给她回电话呢?
一切迹象都让尚文悦无法相信,况且他们二人本身也就没有信任的基础,不是么?
陆景川冷笑了一声,眸底漆黑摄人,“我已解释过,信不信由你,但是你跟你的学长,聊得挺开心的么?”
尚文悦见陆景川一直揪着这件事情胡搅蛮缠,压着心头的火气,扯出了一抹牵强无比的笑来,她一字一句地从齿缝中蹦出:“我也跟你解释过了我和段天琦的关系,信不信由你。”
说完,她无比陌生地盯了陆景川一眼,好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那种目光中,隐含着失望,“现在不早了,我还要守在小宝身边,我劝陆大少爷还是拖着您这幅金贵的身子回您金贵的陆家大宅吧,医院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不送!”
扔下这句话,尚文悦就扭头进了小宝的病房,一个正眼都没有给陆景川。
陆景川碰了一鼻子灰,眼里的清风霁月像遮了霜,一片阴翳。
他站在原地看了房门半秒,也转身离开。
呵,什么时候轮到让他来取悦一个女人的地步了?
尚文悦,她配么?
带着一身的低气压,陆景川直接离开了医院,叫了司机将他送回陆家大宅。
他开始觉得,自己这么着急赶飞机回来,是个蠢到极致的决定。
凌晨,陆家也一片安静,陆老爷子已经睡去了,陆景川的回来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这一次的不欢而散,让两个人的夜晚都难以入眠。
尚文悦躺在小宝旁边支的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不觉的就酸了鼻子。
委屈,太委屈了。
凭什么啊,他陆景川就能带着关佳茵孤男寡女去别的市潇洒,更可恶的是关佳茵平时在公司里刁难她就算了,在她最需要陆景川的时候,关佳茵却给她使绊子。
而她只是在医院里和好意的学长聊几句罢了,怎么落到陆景川的嘴里,就好像她才是那个不忠的过错方。
明明,明明这个男人前不久还跟她说,他们可以假戏真做,转眼就找了别人,这把她尚文悦当成是什么人?
失望涌出,像疯了一般弥漫了四肢百骸,尚文悦蜷缩着身子,闭上眼睛,无声无息地埋葬着自己萌动而未发芽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