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玉便明白了姜钧山的来意。
周红举办的这个晚宴,邀请名单上几乎大部分都是各大家族的‘二少爷’。
之所以举办这个晚宴,目的就是为了借助这些人的嘴,将自己回到京城的消息传出去。
先是借势,然后在造势。
然而,当姜钧山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肯定不想让周红的计划成功进行。再加上,昨天晚上在清海市被挨了一顿揍,所以姜钧山就想带着人来搅局。
“你好像很怕他?”沈玉将手里的高脚杯放回到了桌子上,转头一看,陈鸿志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玉哥,你刚来京城,你不知道姜钧山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家伙心狠手辣,谁要是得罪了他,那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再加上,现在姜家势大,放眼整个京城,几乎每人能跟他扳一扳手腕了。”
“这跟你怕他有什么关系?”陈鸿志说的这些,沈玉早就知道,但这好像并不是陈鸿志怕他的理由。
“这事啊,可就说来话长啊。咱们跟他们姜家的恩怨,那都能往上数两辈,以前吧,爷爷还……”陈鸿志一脸憋屈的样子,不过,再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重新说道:“爷爷身体好着的时候,还能压的住姜家,有些事情还不至于做的太过分,现在咱爷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谁还能压得住姜家?说难听点,姜钧山要是私下里把我揍一顿,咱家都没人敢去姜家锤门的。”
锤门,就是有人帮着出头的意思。
沈玉点了点头,之前还以为陈家和姜家的恩怨,是从陈庆余年轻时候开始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还要往上在数一辈。
“没事,别怕。”沈玉拍了拍陈鸿志的肩膀,安慰他:“有我在呢,你怕他干什么,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吃了倒不至于,这死胖子就是个怂货,姜钧山别说是带人打他一顿了,我估计瞪他一眼,死胖子都能尿裤子。”旁边玩手机的陈瑜,抬了抬头说道。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尿过裤子。”陈鸿志转过头来,很感激的对沈玉说道:“玉哥,你这么有把握吗?你是掌握了他什么把柄,还是早就做了什么准备?”
“那倒没有。”沈玉摇了摇头,很是淡定的摸了摸下巴:“我昨天晚上刚把他给揍了一顿,也没感觉他有什么特别的,鼻梁骨比别人硬一点?”
“啥?”听沈玉说完,陈鸿志明显有点傻眼。
……
姜钧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跟着五个人,想来应该就是陈鸿志刚才说的那几位了。
这是沈玉第三次见到姜钧山。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清海市的机场,有那么多位大佬级别的人物到机场去接他。
第二次见他的时候是在新时代广场的十字路口,姜钧山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把她放车上,赶紧滚!
今天这是第三次见到。
一分钟前,他还没出现的时候,二楼的大部分人便已经在电梯口等他了。
当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些人的脸上顿时间露出了笑容,一下子将姜钧山围在了中间。
由此可见,姜钧山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有多高。
不过,虽然同时被十几个人围着,但是在姜钧山的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手忙脚乱。
反而还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他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或是开口和人群中的某一位亲切的打招呼,或是朝着某人点头示意。
即便有十几个人围在身边,姜钧山从电梯里出来之后,前进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甚至就连速度都未曾减缓过。
那原本围在电梯口的十几个人,也很有默契的变成了左右簇拥。
这前后也就短短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刚才沈玉的身边还围着一大群人,而现在,沈玉身边却只剩下了陈鸿志一个。
哦对,还有旁边角落里低头玩手机的陈瑜。
明明是这场晚宴的主角,此时此刻却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凄凉。
而且相比之下,俩人立马高下立判,沈玉刚才只是面对四五个人,就有点手忙脚乱,甚至连名字都记不住。
而反观姜钧山,不但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下面带笑容丝毫不紧张,反而就连脚步都未曾停缓一刻。
当姜钧山走到晚宴会场的中间时,他停下了脚步,伸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香槟酒,笑呵呵的朝着前方的沈玉抬了抬杯子。
“什么情况?姜钧山难道认识这个沈玉吗?”
“看样子好像是啊,如果周红她要是请了姜钧山和王川这些人,她肯定不会请咱们啊。姜钧山特意赶过来,依我看,八成是认识这个叫沈玉的。”
“可是陈家和姜家不是素来不合吗?俩人不可能认识吧,姜钧山就算不是来砸场子的,也不可能主动跟他示好啊。”
当所有人看到穿着白色西装的姜钧山,朝着沈玉举起酒杯的时候,纷纷议论了起来。
“站稳,你紧张什么。”让沈玉感到有些好笑的是,站在旁边的陈鸿志,也不知道他究竟紧张到了什么程度,腿肚子竟然都开始打颤了起来,要不是扶着桌子,沈玉估摸着他都能腿软坐到地上去。
“玉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陈鸿志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声音很小的问道。
“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昨天晚上把姜钧山揍了一顿,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这我骗你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姜钧山脸上的拳头印吗?”
听沈玉这么一说,陈鸿志还真看到姜钧山脸上的红肿了,虽然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却依然可以看到鼻梁骨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歪斜。
“真没想到,竟然挺有缘分,这么快就再次遇到你了。”说完,姜钧山抿了一口手里的香槟酒。
“看来俩人真的认识啊,他俩怎么会认识呢?这个叫沈玉的,不是陈庆余的儿子吗?他俩怎么会认识?”
“谁知道呢,说不定陈家和姜家早就和好了呢,只不过咱们不知道而已。”
“你TM声音小点行不行,憨嗓子一个。”
在别人眼里,此时此刻的姜钧山是笑呵呵的在打招呼,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测,姜钧山是不是和沈玉早就认识。
不过,在沈玉看来,这姜钧山也真够虚伪的。
昨天晚上刚揍了你一顿,你现在跟我说挺有缘分的?
既然这么有缘分,要不你过来再让我揍你一顿?
“鼻子还疼吗?昨天晚上是我下手太重了,不过,也不能全怪我,毕竟我没想到你那么不经打,一拳就歇菜了。”
说完这话,沈玉清楚的听到,站在旁边的陈鸿志,咽口水的咕嘟声……
之所以能让沈玉听的这么清楚,则是因为整个二楼的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静的让人都感觉有些瘆得慌。
……
姜钧山是一个小时前得知,周红要在这里给沈玉专门开一个晚宴的。
其目的,不难猜出。
毕竟现在陈家已是岌岌可危,偌大的一个家族竟然需要一个女人站出来撑门面,这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不是陈家的女人。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周红找到陈庆余的儿子,并且大张旗鼓的开宴会,这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只不过,姜钧山从清海市回来之后,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那是越想越气。
一个小时前,姜钧山正和王川这些人坐在一起喝酒,有人冷不丁的问他鼻子怎么受伤了。
虽然鼻梁骨并没有断,而且也及时的治疗了,但姜钧山的鼻子上依然还有点红肿的印记。
当时两杯酒刚下肚。
姜钧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压了一天一夜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头了。
在查清楚周红开晚宴的地点之后,姜钧山立马就带着人赶过来了。
你不是要借此机会来造势吗?
那我就趁势搅了你布的这个局!
事实证明,姜钧山很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出现,将周红宴请的所有人几乎全部都拉到了他的身边。
在姜钧山的计划里,只要他出现在这里,哪怕只在这里停留几分钟的时间,等他走了之后,周红宴请的这些人,估计大部分都会离开。
然而,让姜钧山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见面,沈玉就这么简单直接的撕开了他的伤疤,并且直接公之于众。
姜钧山先是一愣,随后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扬手便直接把手里的酒杯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