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哲瀚用手抓了抓栗子毛，把挂在耳朵上的墨镜从后面直接拿到了前面，透过半透明的光打量着越南的上班族们，愉悦的吹了个口哨。
坐了一站地，杨哲瀚下了公交，正看见从另一条街跑过来的左盛妍，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知道那些人已经被甩开了。
左盛妍习惯性地伸出拳头怼了一下杨哲瀚的肩头，“漂亮！”
杨哲瀚让她这绵绵的一拳打得心猿意马，然后傻呵呵笑了。
左盛妍看着不太热闹的大街，发愁道：“那我们……坐公交去找毒蛇？”
杨哲瀚翻了个白眼，“我拜托你，有点儿身份成吗？”说罢，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钥匙上的那匹马一下下地晃着左盛妍的眼，让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杨哲瀚拿着车钥匙在左盛妍跟前晃了晃，道：“你瞧瞧，那是什么。”
左盛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骚包的大红色到时挺符合杨哲瀚一向的作风。
左盛妍愣了愣，不太相信地拿过杨哲瀚手里的车钥匙，按了下，居然还真是那辆车的钥匙。
“杨哲瀚，这你哪儿来的？！”
杨哲瀚抬着下巴，翘起了尾巴，一把抢回了车钥匙，悠悠道：“谁还没一两个朋友了！”
左盛妍“嘁”了一声，然后紧张兮兮地问道：“喂！杨哲瀚！你没说不该说的吧！”
“啧！”杨哲瀚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我跟我哥们说我来越南玩儿，借他车泡妞儿用，他二话没说就借给我了！”
“那你那哥们儿……”
“人在夏威夷呢！绝对不会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解释完之后，杨哲瀚看着依旧阴森森的左盛妍越来越没了底气，“妍妍，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左盛妍收起了自己的视线，漫不经心道：
“我就是在想你说的那句话：借他车泡妞儿用，他二话没说就借给你了……看来你们经常干这种开着豪车去骗小姑娘的事儿？”
杨哲瀚咳得脸快憋紫了，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他讪讪道：“你能不能别跟做阅读理解似的揪我情史啊！”
左盛妍冷笑，“你放心，我不动你。你等回家的。”
还没等杨哲瀚反驳什么，手里的钥匙被抢走了，杨哲瀚看着空空的两手嚷道：“你干嘛！”
左盛妍无辜的看着他，“开车。”
杨哲瀚厚着脸皮伸出了手，“给我！”
左盛妍看了他一眼，车钥匙在杨哲瀚跟前晃了一圈，最后又稳稳回到了左盛妍手里，“你干嘛？”
杨哲瀚难为情的闭上了嘴。
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集训的时候，天天跟山地摩托破坦克打交道，一个多月没开过跑车手痒痒了吧？
他瞪了左盛妍一眼，反驳道：“我想开！”
左盛妍瞪了回去，也跟着说道：“我也想！”
继而杨哲瀚扯出了小学生打架的常用句式，“这是我朋友的车！”
左盛妍也不甘示弱，“你不说现在你是老大吗？当然得小弟开车，老大坐着！”
“……”
杨哲瀚，败。
他看着钥匙圈在左盛妍的食指上打转，咬着牙上了副驾驶。
左盛妍满足地摸了摸方向盘，默默搓了搓手。
“系好安全带啊！姐姐我带你飞！”
“左盛妍！你给老子开——啊啊啊啊啊啊——开慢点儿你大爷的！”
那边的毒蛇接到了手下的电话。
“大哥，跟丢了。”
毒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嗯，都回来吧。”
挂了电话，毒蛇打量着电脑屏幕上左盛妍跟杨哲瀚被处理过的那两份资料，看着没什么破绽的经历，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尚，你怎么看？”
尚柏川微微弯下了身，靠着毒蛇近了一点儿，“大哥，不管怎么说，姓蒋的没亲自来而是派了两个手下来本身就很可疑，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别翻了船。”
毒蛇点点头，“嗯，你去办吧。”
到了目的地之后，杨哲瀚腿都软了。
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人还有飙车的恶趣味！他半条命都快吓没了！
左盛妍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下车给他开了车门，“下车吧，老大。”
杨哲瀚这才被提醒了身份，轻咳两声掸了掸衣服，迈开腿下了车，刚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扭头冲了回去，挒过座位上的包，对着左盛妍尴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哈，包忘拿了。”
然后成功被左盛妍翻了个快上天的白眼。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正要进这栋私家别墅的院子，结果还没进院子门就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杨哲瀚眼睛喷火的看着那几个人对着左盛妍上下其手搜身，气不打一处来，硬生生地叫左盛妍的眼神压了下去。
检查完之后，还没等杨哲瀚开口说话，一个黑套子就罩在了他头上，紧跟着后腰被人一推，他跌跌撞撞走了半天，默默记下了拐的弯，脑子里大概有了个具体的轮廓。
走了十分钟左右，肩膀被人一按，杨哲瀚的步子停了下来。
眼前的黑套子被拿开，杨哲瀚那手背挡了下光，余光扫到了左盛妍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毒蛇。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上下的精状男人，一身唐装看着莫名和蔼，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胸前还挂着一块佛牌。
杨哲瀚没忍住嗤笑出声。
信的还怪杂的。
一个杀人不眨眼、作恶多端的大毒枭，居然一副善人打扮，真他妈笑死人！
毒蛇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哈哈”笑了两声，站起来要跟杨哲瀚握手，“没想到杨先生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杨哲瀚故意侧身躲了他一下，把他的手晾在了半空中，不爽道：“杜老板这见面礼，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来之前我大哥可没跟我说，咱们杜老板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
那毒蛇毕竟是老江湖，笑着就把半空中的手搭在了杨哲瀚的肩上，“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他们不知道你是我杜某人的贵客！
实在是让杨先生受惊了！”说罢，厉声训着刚把杨哲瀚和左盛妍带进来的那几个人，“还不滚出去！”
“是！”
杨哲瀚见毒蛇给了他台阶下，也就见好就收，顺势坐了下来。
毒蛇打量了一下在旁边垂眸站着的左盛妍，试探着问道：“这位小姑娘是……？”
杨哲瀚看了眼左盛妍，回过头来，道：“秘书。”
“秘书？”毒蛇眯起眼打量了一下看着文文弱弱的左盛妍，就是一个弱女子，眉清目秀倒是很好看，鼻梁上夹着的金丝框镜看起来还挺像回事儿。
可再一低头，毒蛇就看到了左盛妍虎口厚厚的茧子，再一打量她站在那里的身板，若有所思的笑了。
“杨先生身边天天跟着这么个秘书，也是要好定力啊？”
杨哲瀚听出了揶揄，见不得这种杂碎开左盛妍的玩笑，皱起了起眉头，“杜老大，她对于我，就像这位先生之于您一样，我希望您，放尊重点儿。”
杨哲瀚话音刚落，尚柏川从腰间拔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他，“妈的，你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
毒蛇低头笑笑，朝着身后摆摆手，“尚，把枪放下。”
“大哥！可是……”
“我让你把枪放下。”
“是……”尚柏川悻悻地收起了枪，横着眉毛瞪杨哲瀚。
杨哲瀚无所谓耸耸肩，“不好意思，我大哥把我惯坏了。要是失了礼貌什么的，您多担待。”
毒蛇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自然，蒋老大的拜把子兄弟，我杜某人一定照顾。”
说罢，对着一旁的几个手下说道：“去，领着这两位贵宾去楼上的客房安顿一下。”
“是。”
等到杨哲瀚左盛妍离开之后，毒蛇慢慢卸下了笑眯眯的面具，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他开口对着站在一旁的尚柏川说道：“你刚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