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行连连点头:“乔乔放心,帅叔叔一定将小羊玩偶带给你的干妈。”
说完左卫行就准备离开了,乔乔又故作神秘地趴在左卫行耳边,小声说道:“帅叔叔,哥哥和我说啦,睡前被一只小羊亲过之后,就不会再做噩梦啦,这只小羊送给干妈,也送给你,每个晚上都要好梦哦。”
左卫行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这简直就是来拯救他的小天使。
告别了他们,从顾夏暖的四合院出来,左卫行就上车往自己的私人别墅走去。
朱崇明显地感觉,与早上心情低沉的左卫行相比,现在的左卫行心情好极了。
这边一直待在卧室的上官于行,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
窗户上本来有丝绒的窗帘,此时都用金钩束了起来,抽纱沉沉地垂着,外面的太阳薄薄的一点透进来,混沌如同黄昏一般。
而顾夏暖躺在那里,就好像无知觉沉睡着的婴儿一般。
上官于行坐在那里,身体渐渐发僵,可是脑子里仿佛什么都不能想一样,一片空白。
这间卧室极为宽敞,东面的紫檀架上,挂着一把极长的弯刀,那刀的皮鞘上镶了宝石,底下缀着杏色流左,极是华丽,显然是把名刀。
周围架上另搁着几柄宝剑,长短不一,还放着几把精致的手枪。
另一侧的低柜上,散放着一些雪茄、香烟盒子之类。
上官于行呆滞的目光落在床前的挂衣架上,那上头搭着一件男子的西装,一条皮质的腰带随便搭在衣架底下,腰带上还套着空的皮质枪盒。
上官于行看到这件衣服虽只是正常便服,但是袖口上坠着金色的流左,穿这样精致妆容的人,除了左卫行不作他想。
过了一会儿,左家的佣人来请他去吃饭,他胃里像是塞了满袋的石头,沉甸甸的,哪里有胃口,只是不住地摇头。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顾夏暖偶尔轻微呢喃一声,护士走来走去,给她量体温、量血压、打针、拭汗。
期间顾夏暖醒了几次,不过也是护士喂了几口水之后就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她迷迷糊糊地好像感觉到上官于行在自己身边,于是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上官于行是她的初恋,初恋即使再坎坷,回忆起来也总归是有美好的让人刻骨铭心的记忆的。
顾夏暖朦胧间,思绪不由得就回到了她和上官于行刚刚开始相遇的时候。
那会儿的上官于行还是一个朗朗少年,浑身透露出一股青春活泼的气质,与他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顾夏暖的心就被他偷走了,那个时候的顾夏暖也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因为爱情可以奋不顾身,因为那是她黑暗生活里唯一的一束光芒,她飞蛾扑火般地想要得到他,不管经历过什么,只是一味地勇往直前。
最后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地灼伤了自己,也只能自己舔舐伤口罢了。
大学那个时候真好啊,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在梦里,顾夏暖回到了他和上官于行刚认识的那天,其实他俩的认识就是一个意外。
那个时候上官于行是他们隔壁大学的风云学长,辩论赛打的尤其好,那天大早上顾夏暖就被她的舍友拉起来去看他们学校和另一个学校的辩论赛,其中就有上官于行。
顾夏暖本来极其不满她室友这种大周末不睡懒觉,关键还不让自己睡的行为,还说要去看什么辩论赛,顾夏暖只觉得头大,无比嫌弃的被她们拉到礼堂坐定。
那个时候的顾夏暖还不会想到,这场辩论赛竟然会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顾夏暖嘴里说着不看不看,但是其实全程目光都被一个叫上官于行的男人吸引了,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如此的有魅力,仿佛有魔力般的吸引着她。
辩论赛的结果是隔壁学校大获全胜,顾夏暖激动到不行,宣布结果的时候都站起来欢呼鼓掌了,因为动静过于大了,都吸引了主持人的兴趣。
主持人打趣道,“台下的那个女孩子,这么激动的欢呼,台上的小哥哥肯定有你钟爱的吧。”
“没有,我爱学校,学校爱我!”顾夏暖被他这么一说,脸刷一下就红了,憋了半天,灵机一动说出了一句这个。
“可这是我们友校获得胜利了,难道你是特意从隔壁学校追过来的?”
顾夏暖大脑短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只是连连摆手道。
台上台下的人都被顾夏暖这一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但是顾夏暖的眼里只有台上的上官于行,他也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好看。
辩论赛后,正好顾夏暖的室友之中有一个姑娘的男朋友也在他们学校的辩论队里,拉着她们几个一起去吃庆功宴了。
庆功宴上一群人都在起哄,说顾夏暖是她们学校的叛徒,结果最后在饭局上,他们都喝了很多酒。
撑到最后还保持清醒地就只有顾夏暖和上官于行了。
她和上官于行的位置挨的并不算远,中间只隔了顾夏暖的一个室友。
上官于行冲她眨了眨眼,说道:“我们也管不了他们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顾夏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其实那天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顾夏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晚上有很大的风,深秋的夜很冷很冷,走在校园的林阴道上,跟上官于行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东扯西拉。
学校的路灯永远有一半是坏掉的,隔很远才能看到一点橘红色的光,像是夜的眼睛,温暖而宁馨。
后来上官于行突然开口问道:“你冷不冷?”
不等顾夏暖回答,他就抬手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淡淡的陌生气息,沾染着酒的芬芳。
顾夏暖两手笼在长长大大的袖子里,像一个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可是有一种奇异的熨帖。抓绒衬里柔软如斯,也许真的是喝高了,并不是身体上的暖,那点暖洋洋的感觉仿佛是在胸口,一丝一丝渗进去。
他们一路上说了很多话,从幼儿园吃午饭偷偷扔掉肥肉,到小学时跟同桌划三八线,初中时与老师唱反调,到高考填志愿与家人抵死抗争,样样都是志同道合。
说到高兴处顾夏暖喜欢比划,于是长袖一甩一甩,像是唱戏的水袖。
上官于行喜欢抢她的话头,两个人你争我抢的。
顾夏暖喝多了酒,只觉得渴,然后还是要说,也愿意听他说,两个人就那样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自己也好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只是要说个不停。
最后终于到了顾夏暖住的寝室楼下,上官于行看到商店的窗子还透着光,于是对她说:
“你等一等。”
上官于行大步去敲开商店的门,买了两盒酸奶,顾夏暖拿到后像小孩子般欢天喜地,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只觉得如玉露琼浆一般香甜可口。
上官于行就在旁边看着,默不做声,见她快要喝完了,抬手将另一盒再递给她。
“你不喝?”顾夏暖问道。
“都是给你买的。”上官于行挠了挠头,说道。
听上官于行这么说,顾夏暖“啊”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接过酸奶,拿那根管子只是在封塑上划来划去。
上官于行抬手重新接过去,默默替她插好了,依旧不做声再递还给顾夏暖。
顾夏暖咬着管子,默默吸着酸奶。
酸奶很凉,也很稠,这个季节的酸奶稠得都可以堆起来了。
所以她喝得很慢,酸奶不知道为什么并不酸,反而很甜。
上官于行开口说:“我叫上官于行,你叫什么?”
顾夏暖不觉得有点好笑,聊了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互通过姓名:“夏暖,顾夏暖。”
上官于行像是下意识的跟着她的话重复道,“夏暖,顾夏暖,真好听,和你的人一样阳光温暖,和她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