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疑心病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从发现自己屋子被人偷偷收拾过以后开始,我就总觉得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它好像会趁我睡着或者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出现,一边整理着我家里的东西,一边翻看着那些只属于我的秘密。
吴白的确没食言,接连好几天都来店里陪着我,我没有问他有没有偷偷去我家帮我整理房间,因为我已经可以完全确定,那个人不是吴白。
每次出门前,我会将一些东西故意放错位置,比如沐浴液我可能会把它放在厨房里,或是把牙膏扔在房间。
都是一些平常且容易忽略掉的东西,可每一次我下班回家,这些东西总是能回归原位。
这让我感到惶恐,不过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吴白,吴白最近晚上天天都来店里陪我,已经很辛苦了,甚至我让他别来店里了,可吴白却说这样稳当一点儿。
可当初那出现在门前的两个矮子一直都没有出现。
郝婷婷还有一天就回来了,这天早上,吴白早早就离开了,他跟我说,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我心里清楚,这是吴白的妈妈要回来了,还有他的弟弟。
虽然不知道吴白的弟弟长什么样,可哥哥都这么帅,弟弟也一定不差吧。
心里这么念叨着,收拾好东西,把昨晚记录下的那张信纸塞进了郝婷婷指定的那个信箱里面,我这才关门准备回家。
在公交车上,我几乎是习惯性地刷起了新闻和微博。
蓦地,一条新闻推荐出现在了手机屏幕的上方,我只瞄到了一眼,不过还是从上面几个简单的字体分析出了内容。
“半夜被腰斩是为何,杀人凶手为何这么做?”
这样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如果是平日里我可能不会去理会,毫无疑问,里面的内容大多会是一些毫无营养的东西,可这一次,我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可能仅仅是因为上面所标注的两个字。
半夜。
我最近半夜也是经常醒呢,一个人在睡着时被杀死,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会不会痛,亦或者是突然醒来,可那时候大脑应该处于一种兴奋状态的吧,脑子里还在做着平日里不敢想的梦。
可突然被腰斩,那究竟是毫无知觉的死去呢,还是会突然醒来,带着疼痛和绝望,发现自己的下半身突然就没了。
带着种种疑问,我点进了新闻里,这才发现,案发地点居然距离我们家不远。
“那段时间,我总觉得我们家进过人,房间里的东西总是会无缘无故的被人动过,我叫她小心一点儿的,可她总是不听我的,还说什么我疑心病太重了,可那天我给她打电话时没有接,我心里就觉得怕是出事了。”
“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我回家的时候,地上都是血,我吓坏了,就赶紧报了警。”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视频中的女生满脸写着惊恐,而遇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起租房的闺蜜。
我匆匆关了新闻,脑海里却不由得闪过刚才那女孩儿说过的那些话。
“我总觉得家里进来过人……东西会莫名其妙的被放回原处。”
这些现象,不是我现在正在经历的么。
心事重重的回了家,果不其然,当我打开屋子的时候,家里整洁到让我有些陌生。
鞋柜,衣柜,地面,浴室,厨房,卫生间,全被打扫过,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儿,那是拖把与地面亲密接触后遗留下来,直至干燥都无法清除的味道。
脑子里又响起新闻里的一切,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包里的钥匙,几乎是疯了一般跑下楼叫房东,找物业,眼睁睁盯着他们把锁重新装了一把,钥匙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才没来由松了口气。
这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将屋子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衣橱里,碗橱里,床底下,甚至是浴室的隔层(浴室有一块天花板是坏的),几乎所有有可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我都检查了一遍,甚至我脑子里还会想如果我翻开床下,打开衣橱,里面突然钻出来一个人会怎么办。
一直忙到傍晚,直到整个家都已经天翻地覆,我才软软地瘫倒在了床上。
柔软的棉絮和被褥,几乎要将我整个陷在里面,我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睡觉的冲动,回想自己有没有遗漏掉什么地方。
什么都没有找到,我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不幸。
今天晚上吴白没有来,他给我发了消息,明天跟他的母亲见面,一早过来接我。
老实说,见吴白的母亲,这一开始的确是让我挺兴奋的,虽然现在和吴白并没有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我和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出来,我喜欢他,我也觉得他喜欢我,只是我们都没有踏出那一步,都没有跟彼此说而已。
而这一次吴白带我见他那十年未见的母亲,不就是在告诉我,他喜欢我么,或许我们见过面后再回来,彼此的身份就会不一样了吧。
不过,我总觉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拉过去见她母亲,有些不合时宜,最重要的是,我是以何种身份去见他母亲呢,朋友?还是女朋友,需要带礼物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几乎是下意识的拿出手机,原本只是想搜一下送别人什么礼物好的,可一打开网页,那个该死的新闻又弹了出来。
“她是被腰斩的,在睡梦中死的。”
“她死的时候有知觉么,应该是有的吧。”
评论里,新闻里女人的声音,此刻如同交织在一起。
“我总感觉家里东西被人整理过……我都跟她说了屋子里有人。”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机给扔了出去,直到清脆的声响从地下传来,我想要心疼却已经晚了。
“我这是怎么了!”
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我却发现在新闻的下面还有一张女孩儿生前的照片。
她的身材真的挺好的,只是可惜。
屏幕上被摔裂了一道印子,也是在看那印子的功夫,我发现那被腰斩女人的手上,竟然还戴着一传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