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篱落显得安静了许多,喝了房东给的那张符纸冲的水,就钻进被窝里睡了。
老实说,我真担心篱落喝了那碗水后出现其他不可预知的情况,可这一点明显是我多虑了,篱落说那水的味道喝起来,味道就像是燕麦片一般。
篱落已经睡着了。
她今晚穿的睡衣有些宽松,我撩起她后背的丝质睡衣,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篱落的后背。
索性,篱落后背上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白里透红,有一股少女特有的稚嫩。
我松了口气关上电脑,却穿上拖鞋摸到了客厅里,又顺势打开房门,想看看外面有没有动静。
过道上静悄悄的,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作,从零点开始我就一直在休息屋子外面的动静,却一直如此。没有房门开合的吱呀声,也没有桌子板凳被推动的刺耳摩擦声。
今晚的夜跟以前的似乎没有区别,可在我眼里,今晚的夜,却格外的黑。
凌晨四点多,我再也坚持不下去,终于转身爬上了床,这一次,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开始觉得身边有了温度,一个软腻香甜的身体钻进了我的怀中,我一下子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依旧睡的香甜的篱落。
我心里惊了一下,又摸了摸篱落的身体,竟……竟然有温度了。
我衣服也没换,匆匆冲出了房门,又冲出了客厅,我站在过道上,看着篱落的房门紧闭,看着房东的房门紧闭,倒是304的门却是虚掩着。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股勇气,再一次驱使我来到304房间的门口,我依旧去上次那般敲了敲门,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深吸了一口气,我决定再一次进去看看,可能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某一个想法,亦或者是证明什么。
我走了进去,只不过这次跑的匆忙,我竟是连手机也没带过来。
屋子里并不是完全漆黑,正对着房门那张床上空空如也,而在其侧的桌上却燃着一根蜡烛。
上次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屋子里没有电灯,现在看来,是当真没有。
借助着蜡烛的微弱光亮,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蜡烛旁边的一个椭圆形罐子。那罐子完好无损,封口的地方有一滩尚未干燥的黄泥,这一次我看的仔细。
在那坛口下方,上次看到的照片,整整齐齐的贴在下面,除此之外,在照片下还有芸芸的名字和出生年月。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死亡时间并非是八月十日,而是二月初三。
大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说过,让你别来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我一大跳,我转身,却正好对上一双幽深似水潭的眸子。
是房东。
房东慢悠悠的走进屋子里,小白在他的肩头,显得无精打采,将脑袋深深的埋进房东的衣领里。
房东走过来,先是查看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当他发现这些东西统统都安然无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出去。”
房东没有跟我过多的言语,话里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威严。
我小声“喔”了一声,而后就转身走出了屋子,出门后,我才发现昨天看到的那个独眼男人,此刻就蹲在房门外边儿,在他身边,围着房东养的那些黑猫,很多只。
他在跟那些黑猫玩耍,你来我往的斗的好不自在。
“玄罡,进来。”
房东在里屋叫了一声,而后那上一秒还在跟黑猫玩儿的起劲的男人,猛的就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不见,继而就是冷漠,如同上一次所见那般,冷的他从我旁边过的时候,我的汗毛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冰凉的气息,纷纷立了起来。
直到那被称作玄罡的男人走进了屋,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才彻底消失不见。
我转身还想再看一眼304,可玄罡在进屋后,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无奈回头,却正好看见篱落从我屋子里出来。
“童芊姐,怎么了?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没事儿啊,习惯了。”
话音刚落,我似是想起什么,赶紧让篱落进屋把钥匙拿过来。
在打开篱落屋子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不过这屋子里就像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魔力般,吸引着我必须要走进去。
终于,“吧嗒”一声,门应声而开,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的时候,篱落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照旧,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东西。
冰箱上的纱巾滑落到了地上,餐桌上的桌布也变换了一些位置,不再是昨晚看到的那样,包括地面,俨然也有精心打扫过。
想着我昨天晚上守到凌晨四点多也没什么反应,可今天早上却已经一切都焕然一新,要知道现在不过早上七点,而这一切,仅仅间隔了两三个小时而已。
我带着篱落一路进了她的房间,这才发现篱落的床依旧是昨天离开时那样。
被褥和床单都整整齐齐的放在上面。
回想起篱落手机上的那句好朋友,背靠背,我下意识的就往床下看去,这一看,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只见在床下的木质床板上,竟然有一个人形的焦黑痕迹,那人形并非呈大字型,反而是在手臂的位置有些许弯曲,就好像在拥抱着谁。
这一幕看的我心惊肉跳,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那眼下这个痕迹怎么解释,而且在我准备收回目光的同时,我却看见了另外让我倒吸冷气的一幕。
只见在篱落的床底下,那地面黑漆漆的,光滑无比,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篱落在我那里睡的时候,她的好朋友“芸芸”发过来的那几条消息。
“篱落,你什么时候回来睡啊?”
“篱落,我好冷。”
后面还有一张黑漆漆的照片,而那照片,现在再来看的话,不就是眼前床底下的地面么!
也就是说,篱落午睡的时候,可能就跟她的好朋友背靠着背,而那个所谓的好朋友,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