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江雪的眼里,依旧很看重我这个姐妹的吧。
我如是想,可疲惫却让我怎么也撑不住眼皮,它们终于重重地闭合到了一起。
最近的烦心事,似乎真的太多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下意识地伸手去开灯,可手边空空如也的开关让我突然想起来,我已经不在自己那间熟悉的小屋里了。
凭借着昨晚的记忆,我去找开关,可按下去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房间里依旧黑漆漆的一片。
辗转出了房间,客厅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进屋子里来,仿佛为客厅披上了一层轻纱,可这一幕并没有让我觉得美好,一股寒意反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脚底,又顺着脚底刹那侵袭全身。
或许是因为那个坐在窗台上的人影。
确切的说,她是一半坐在屋子里,一半坐在窗台外。
我走近了些,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雪。
江雪将两条腿都放在窗户外面,静静地抬着头,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
“你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会当场死亡吧。”
江雪喃喃自语一般开口,我又靠近了些,才发现江雪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个木偶娃娃,那娃娃很像当初江雪拿着来找我兴师问罪的那个。
江雪就这么拿着娃娃,说完那句话后就一语不发,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漫天的繁星。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会一直注视着那些爱他的,他爱的人,他会一直存在的,对吧。”
似是询问。可江雪一直没有回头。
“我死了以后,应该也会变成星星的吧。”
江雪终于回头了,脸上带着笑。
接下来,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江雪居然把手里的玩偶轻轻往那窗台上一放,而后竟轻轻一跃,直接从窗台上跳了出去。
要知道这里可是五楼啊。
“不要!”
猛的惊醒,心惊肉跳的感觉依旧强烈,直到现在,我才察觉到刚才的画面,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
幸亏是梦啊。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不幸,这样相似的梦我做过许多,可每一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我摁了墙上的开关一下,可这一摁我就愣住了,竟然真的停电了。
不会这么邪门儿吧。
我匆匆出了房间,除了想确定窗户前有没有江雪以外,还有一点就是肚子憋的厉害,应该是昨晚吃的那两块肉的原因,肚子有些闹。
窗台上没有江雪的身影,我正准备到卫生间里去,却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孙梅似乎上楼来说过,说是先不要用屋子里的卫生间,下面有人在修理管道。
这么一想,我很快打开门走出去,朝着孙梅所说的那个楼道尽头的公共卫生间跑去。
整个楼道显得寂静无比,只剩下我脚下的拖鞋在水泥地面上接连发出踏踏踏的声响。
好不容易才来到楼道尽头处,我这才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亮光钻进了公共卫生间里。
这是一个略显老旧的公共卫生间,一进门就能看到六个木质隔间,隔间之间则是一条不过半米卷的走廊,不过在隔间和走廊的尽头拐角处,似乎还有一面镜子。
环顾了一圈,我想那里应该是洗手池的位置。
憋的受不了,小腹内不断传来的涨痛,都有一种快让我虚脱的感觉,不过就在我走进了隔间,还没来及完全发泄,只听“啪”的一声,外面好像有人在弄什么。
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注意,所以刚才那声响听的我是一哆嗦,再仔细听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声响了,只是窸窸窣窣的,像是无数的蚂蚁在耳膜上爬,不断牵动脑子里那根神经。
我没有理会,一直到完事儿后从隔间里出来,因为刚才的声响给我留了挺深的印象,所以在出了隔间,我就转身朝着洗手台的位置看过去。
不过洗手台在墙的那边,从我现在这个位置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我却是发现了另外一个让我心头一紧的东西。
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暗红色的斑点,在头顶的吸顶式应急灯下,显得有些诡异扭曲。
我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那斑点一下,竟然是液体!
我用手稍一揉搓,就发现那液体黏黏的,上面似乎还带着一点儿温热。
是血!
不过暂时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的血。
地上的斑点一直延续到了洗手间内部洗手台那边,我壮着胆子一步步靠近洗手台,从这里看过去,已经能够看到一个老旧的水龙头,我想这个地方平日里应该没什么人来过,水龙头上锈迹斑斑,我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一个大概。
头顶的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眼看就要完全熄灭,可强闪了两下后,还是坚挺了下来。
地上的血迹已经很明显了。
我绕过最后一个隔间,终于是来到了洗手池所在的位置,在拐角处,放着一个巨大的垃圾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打乱了我的阵脚。
因为我发现就在洗手台的镜子边缘,一个黑色的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似乎还在撕扯着什么。
看那黑影的模样,倒是跟江雪有几分熟悉。
“江雪?”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那人影先是一颤,而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这一瞬,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我的天哪,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满脸的血,一头凌乱的长发胡乱堆砌在脸上,长长的发丝有的部分还湿漉漉的,不过那顺着发丝留下来的却不是水,而是血。
那人的确是江雪,从那纸一般苍白的面色下,我似乎就能看出来,可仅仅是外貌相像,其他的所有地方,跟江雪却是完全不同。
确切的说,我都不能保证这是不是一个人。
因为在江雪的嘴和脸上,还粘黏着大量的猫毛。
“啪。”
头顶的应急灯,不合时宜地,就在此刻突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