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家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
距离租房处还有几分钟路程的时候,小雨就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宁静又空旷的夜色下,开始出现滴答滴答的声音,水滴从植物上,屋檐上,开始争相恐后的落在泥地里,青砖表面。
在它们落到我头上去时,已经轻柔到细不可闻。
雨点打湿了我的头发,却无法扰乱我的思绪,这一路上回来,我的脑子里都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郝婷婷的身份。
她是人是鬼?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似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郝婷婷自然是人,可如果是这样,却又有很多理由说服我她不是,可这世上真的有鬼么?
我不知道。
进屋之前,我打了郝婷婷的电话,电话是关机的,她恐怕又出差了,自从我请假过后,就很少再见到她了,我真的很想问清楚这些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问题。
许是下着小雨的原因,门把手冰凉一片,我刚刚握上去,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那冰凉刺骨的寒冷,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回来了!”
突然,房东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朵里,我转过身去,只见房东穿着一件连帽卫衣,怀里抱着之前去过我家的大黑猫,就站在楼道的尽头看着我。
“是啊,这么晚还不睡?”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你不是还没回来么,而且,你们家来了一个朋友,不过已经走了。”
“朋友?”
我诧异不已,房东应该不认识我的那些朋友,而且我朋友并不多,郝婷婷从来没有来过我家,难道他说的是吴白?
“是的,已经走了。”说着,房东还特意摸了摸怀里的黑猫。
“你应该感谢小白。”
我越加的不明所以。不过房东抱着他手里的黑猫,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的同时,跟我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
目送着房东和小白离去,我没来由笑了笑,明明是一只黑猫,却叫小白。
开门进去,蓦地,我整个人却怔在了原地。
就在我打开门一瞬,一股浓郁的鱼腥味扑面而来,在鱼腥味冲进我的鼻腔刹那,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胖保安的房间。
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而我面前的门也无声无息的被推开。
外面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我下意识的将客厅里的灯给摁亮,眼前的种种跟我离开时也没有任何的区别和改变,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地板上那醒目的猩红。
鱼腥味儿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刚准备把房东也叫过来壮壮胆,却没想到一回头,突然想起刚才房东看着我笑的模样。
“你们家刚才来了一个朋友,不过已经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白还在舔舌头。
难道!
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不出意外,我屋子里应该有一个人正在等我,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胖保安的凶手,而他等我,恐怕就是为了杀我。
不管这人是人是鬼,现在却不在了,是房东把他赶走的。
我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惊惧化作诧异,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房东,怕不是真的有些本事。
屋子里除了那鱼腥味儿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似乎一切都如房东那句他已经走了,彻底烟消云散。
我把屋子整理了一下,坐在沙发上,困倦之意就袭上了心头,我很想睡一觉,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可在点了几下头后,我还是强忍着疲倦站起身来,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这才又转身走进房间里。
房间里的空气熟悉又陌生,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在这之中,还混合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重新拿出郝婷婷给我的那部电脑,很快将它打开。
已经午夜了,一切如故。
给我发消息的人,消息里的内容大都不变,衣服,别墅,汽车,甚至,还有老婆。
一开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这些东西出现在一个纸扎店里,不就显得那么的顺理成章了么。
一开始我还以为郝婷婷家的生意已经大到如此地步,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自己当初没有往深层次去想,反而是老道士的那些话提醒了我,现在再来看这些东西,不都是纸扎店里最常用的东西么。
那这些来买东西的人又是谁呢?死者家属?
我记得当初见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毫无生气,一个个目光呆滞,似乎这些东西跟他们本身无关,而他们也是来了之后说完想要的东西后就离开,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样子。
而最诡异的是,郝婷婷曾叫我千万不要跟那些人说话。
“哇…”
突然,一道婴儿的叫声蹿进我的脑子里,我看了四周一眼,这才确定地看了电脑,上面是一条刚到的消息,不过发消息的明显是个女人,头像上,是一个卷发女人,她穿着旗袍,身姿婀娜且妖娆。
“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次,消息后面并没有接受和拒绝,反而是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我尝试着在对话框里输入消息,没想到这一输,竟然真的把字打了进去。
“你是?”
当我把这两个字发送出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已经违反了郝婷婷给我提的要求。
可消息已经发送出去了,想要后悔却已经没了后悔的余地。
不仅如此,就在我消息发出去不过短短的半分钟,熟悉的婴儿啼哭声已经是从电脑里传了出来。
“小妹妹胆子还挺大的,我们见过面的,你忘了么?”
女人的话里透着一股子熟络,可印象中,我并不记得认识过这样一个女人。
“我抓过你,你忘记了么?只不过当时你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嘿嘿。”
女人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我这才想起来那似乎是我第一天晚上去郝婷婷的店里上班,同样是一个身穿旗袍的妖娆女子,当时她的确抓了我的手,而第二天一早,我的手就像腐烂一般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