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烟雾弥漫，并不是因为火焰或是其他明火，那些烟雾，都是从王芳身上传出来的。
我愣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王芳站在浴室里，同样惊慌不已，不过房东的态度却很坚决。
“你要是不想那臭味伴随你一生，就最好老老实实的站着。”
我不明就里的看着房东，后者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盯着房间里的一切，表示漠不关心，这样的状态，一直到他将手里的液体，一股脑地挥洒干净。
靠的这么近，我早就知道了那瓶子里的液体是什么，只觉得一阵恶心。反观王芳，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躲避。
做完这些后，房东关上门，转身又去屋子里，很快，他抱着小白走了出来，手里却多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只见他熟练地走到饮水机旁，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碗，将符纸点燃后又冲水浇灭，最后拿着满是黑色灰烬的符水走进了浴室。
“喝了它，洗个澡就行了。”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王芳竟然想也没想，直接就把那些符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房东关上浴室的门，不多时，里面出现了点点水声，是王芳打开了莲蓬头在洗澡。
“去给你的衣服找一套过来给她吧，我屋子里没女人的衣服。”
我对眼前出现的这一切惊诧不已，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刚才用小便淋她。”
“那是童子尿，我的。”
房东说完，就自顾自进了房间，还嘭的一声关上大门。
我对房东的言行表示极度无法理解，不过还是很快回到自家拿了一套比较大的衣服过来。
把衣服递给浴室里的王芳时，后者一个劲儿的道谢。
半小时后，王芳，房东，还有我，全都坐在沙发上。
谁都没有说话，房东呵欠连天，好半晌才忍不住道：“都已经完了，你们还留在这儿干嘛，该去哪儿去哪儿。”
对此，我依旧是保持着老样子，王芳也是。
奇异的地方也就是这里，王芳身上的怪味道，当真是没有了。在房东的一番骚操作下，竟然真的有效。
王芳一出来就不停的感谢，不过到最后，却没有离开，这则是因为我。
我问起了温雅的事情，然后房东对我的疑问只是充耳不闻，不断发起逐客令，没办法，我只好如同无赖一般，坐在了房东的客厅里。
王芳显然也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虽然房东为她做这一切，并没有收取任何的报酬，可王芳还是选择留在这里，看来除了我，她也很想知道这件事的答案。
房东看着我和王芳，心里已经清楚明白了，如果不告诉我们，我们是不会走的。
看过我们一眼，我以为房东怎么也会跟我们说了，谁知这家伙根本软硬不吃。
“你们要是喜欢呆在这儿。那就好好儿呆在这里吧，不过。”
他重新回头看了王芳一眼。
“你现在的状态，只能持续一年多，一年多以后，你恐怕又会回到以前那个样子，甚至更难看。”
房东的话对于王芳来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后者一直没有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可在房东说出这句话后，王芳却骤然面如死灰。
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也就二十多三十岁，可我心里清楚，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脸上已经洒满了皱纹，应该已经五十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高人，你一定知道的，对吧？”
对此，房东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容貌乃是天生，生老病死则是人间常情，可你们偏偏要去改变，化妆品不够，就想各种歪点子，会到现在这一步，不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么。
对于房东的话，我颇为赞同，由此也能看出来，对于这件事，房东的确知道些什么，可他就是不说，我和王芳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在将我和王芳扫地出门之前，房东还是犹豫着告诉了王芳，她身体会发出腥臭味的原因。
阴气入体。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本就迷茫的一件事，搞得越加的扑朔迷离。
房东已经关了门，王芳失魂落魄一般站在过道上，一言不发，我想安慰她什么，可现在才发现我认识对方，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而且我总觉得一个不甚，不仅没有起到安抚和安慰的作用，反而会让她越加的难受。
“你要回去么？还是留在这里。”
驻足在门前半晌不曾喘过气来的王芳，在回过神来的刹那，先是跟我说了一句谢谢。
早在出门前，房东就层又一次警告王芳，别再去找温雅，后者失魂落魄，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美貌和年轻，都是一个女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东西，可如果这两样东西都要用生命来换的话，毫无疑问，大部分人会退而求其次。
“我没有选择，在来这里之前，我丈夫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发现他……他竟然躲在客厅里，一边看录像一边自己那个，作为一个女人，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么。”
我终于明白，刚才房东说她在一年后可能会更加衰老，她为什么会变得失魂落魄了。现在的她或许可以让自己丈夫留在身边，可一年后，十年后呢？无休止的欲望之下，一个垂老的女人如何能挽留自己丈夫的心，如何能保下自己的尊严。
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命题。
“你还要去找她？”
我故意没有说温雅的名字，可就算是这样，王芳依旧沉默了。
“我，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王芳走了，我注视着下楼的她，孤独又令人心生怜悯，或许这不该怪她，而是怪她丈夫，可有的东西，似乎就是这样没有理由却又让人没办法不去放弃。
让人无可奈何。
有关于那黑色锅里的东西，房东不可能告诉我，我自然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问温雅，不过，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告诉我，正好，我也有点儿事情需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