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睡醒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我歪着头,手机搭在耳朵上,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拿着手机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提醒,这是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金大仙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直直的劈向了我的脑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噩梦。
“你说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
“你太奶奶死了。”金大仙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惋惜,甚至有些许的害怕和恐惧。
瞬间我清醒了过来,这绝对是最成功的叫醒方式。
我来不及多想,胡乱的穿上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直接走向了门口。手还没有摸到门把手,又想到有什么东西没带,来回的转悠着都没有想到我要拿什么。
“铃铃铃。”又是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手机还被我仍在床上,在我走向卧室的过程手机铃声如同千万根银针向我飞了过来,刺向我的心脏。
难道又是什么坏消息吗?
“冯满乐,赶紧回来吧,你太奶奶走了……”
给我打电话的是老家的邻居,因为太奶奶不会使用手机,有什么事情太奶奶需要联系我的时候就会去邻居家里借手机给我打电话。
一来二去的我觉得太麻烦人家了,就想着也给太奶奶配一部手机,好方便我们联系。
谁知道太奶奶百般不愿意,说,“我都快要入土了,还用你们年轻人的东西干嘛。”
最终拗不过她,只好放任她去了。
我坐在回家的大巴上,身边不停传来小孩吵闹玩耍的声音,拥挤的大巴里坐满了人,车窗紧闭,空调似开非开,一股难闻的气味笼罩在车厢里。
此时的我穿着一件长袖,里面是睡衣,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奇怪。
“妈妈,那个姐姐怎么在哭啊?”突然,坐在我旁边的小孩仰着一张天真无邪脸,指着我好奇的问着。
女人看了我一眼,连忙将小孩抱在怀里,小声的对他说,“别乱看,赶紧给我睡觉。”
“可是……”
话还没说完,女人一把将小孩搂在了怀里,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眼泪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不停地滑落,一滴滴的眼泪睡觉脸颊落在我的身上,不一会儿睡裤上便出现了一大片的水渍。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提醒我到站了,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我下了车。
大巴车越来越小,随着轰隆声消失,一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从站牌到村子里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距离,金大仙打电话的时候让我直接回老宅。上次回去的时候还是太奶奶花高价钱租了车,好不容易才回去的。
看看我,此时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怕是走也走不到了。
我咬紧牙关,一步步的向村子里走去,历经一个小时候终于来到了老宅的门口。
这是我第三次回来,第一次太奶奶的父亲死在了老宅里,第二次得知自己的八字属于阴间,竟在这里举行了冥婚。而第三次呢,我怎么也不曾想到自己是回来参加太奶奶的葬礼的。
走了这么远的山路,脚下的脱鞋不知道被石头扎破了多少个窟窿,只是那白色的拖鞋早已变成了深灰色,双脚像是在泥潭里挑了一趟似的。
我站在冯家老宅的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屋里会人影晃过,我一时有些害怕,不敢走进去。
这时,大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的人看到我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一把拉着我往里面走,“满乐,去看看你太奶奶吧。”
说话的人正是邻居家的婶婶,我们两个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她也是奉命行事,但却对我特别的照顾。
可能是因为今天我是最可怜的人吧。
我走了进去,老宅子还是原来的面貌,只不过里面多了一些人。
穿过院子走到前厅,屋里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床,太奶奶安详的躺在上面。周围是村子里来帮忙的人,大家看到我后纷纷露出了晚修的目光。
我的双腿没有了知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了过去。
当我看到太奶奶那张慈祥的脸上没有了血色后,我的眼泪再次无声的落下。
“扑通”一声,我跪了下来,握着太奶奶的手一遍遍的呼唤着,“太奶奶,太奶奶,满乐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可是太奶奶始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我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哭,周围的村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默默地陪伴着我。
太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没有之一。从小我就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是太奶奶让我体会到了爱的存在。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太奶奶离开了我该怎么办,不曾想过,也不敢去想。
这时,金大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伸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小声的安慰道,“丫头,起来吧。”
我不为所动,多么想让太奶奶起来对我叹气,哪怕是骂我打我也行了。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
“哎。”金大仙叹气,强行将我拽了起来。
他看着我,拉着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动了动嘴,刚想要说什么,屋外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声音。
几阵脚步声响起,大门被推开,老宅的木门因为破旧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众人回眸,只见姑姑和表妹走了进来。
“冯满乐,你是怎么回事儿?”表妹问。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没有回答。
姑姑和表妹从我身边路过,来到太奶奶的身边。我看到她们两个的眼神像是在确认太奶奶到底有没有死去,根本看不到任何悲伤的存在。
慢一步的姑父一个人艰难的推着轮椅,走到大门口被门槛拒之门外。
他抬眸的瞬间和我四目相对,转而连想都不想就咬定说,“一定是你这扫把星害死了奶奶,一定是你!”
可我却在姑姑一家人的眼中看的更多是窃喜,好似一只期待的一幕终于上映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