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日的犹豫，那日第一次执刀的犹豫，为他留下了心魔。
魔障不破，修为难成。
他的道，是无敌，是一往无前，是帝临天下。
如何能退缩？
既是退缩，却心有不甘，又念念不忘，怎么可能心念通达。
故而阻塞突破，气璇难成。
一朝破障，便是康庄大道。
好一个，金刀，破障。
“恭喜。”
鬼医的眼中带着欣慰，看着韩飞的样子也是打心底高兴。
现在韩飞此番身手，沪海地区，多久没有这个级别的高手坐镇了。
韩飞点头一笑。
“多谢前辈金刀。”
双手捧着金刀，奉给鬼医。
鬼医笑了笑。
“此功，非金刀不能成。”
“是，如此可比神物，寻常人的头骨何其坚硬，这破障竟能穿过，而且之后颅骨之上，却无半分裂痕，韩某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这等神物。”
鬼医笑着摇了摇头。
“神物算不上，若真是神物，老头子也保不住。这破障，与你有缘，今日便赠与你，也算是答谢，小友让老夫见识了一场神迹吧。”
“这如何使得。”
韩飞有些愣，这破障可以说是鬼医的贴身宝贝，估计比他的命都重要，送给自己？他怎么能舍得？
再说，韩飞走的道，就是要无愧于心，这夺人所爱，何况这人还算是个朋友。
这事，他做不得。
“小子，如何使不得，天下就讲求一个缘字，你我相遇是缘，你替我惩戒小侯是缘，你拿到这金刀同样也是缘。”
鬼医虎这脸，瞪着韩飞，下一瞬间却又笑了，扭头看向身后的李蔷薇。
“你与我这孙女相遇、相识，亦是缘。”
韩飞一愣，这鬼医老头几个意思，自己老婆可是还在这病床上躺着呢，硬牵红线？
鬼医没给韩飞说话的机会，自己顾自接着说。
“这缘分玄妙不是我等凡人能参悟的，可这因果之说，确实有迹可循。释家人说，种甚因，结甚果。这因果自天而起，却又人而定，因果沾染上了，便脱不掉。”
韩飞听的云里雾里，鬼医这些话，他也明白一些，可以前，并没有人跟他详细的讲，毕竟他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岁，红尘人世，因果循环，又岂是二十多岁就能感悟的。
“就说你用金刀救人是因，那现在我将心爱之物赠与你便是果。但反推过去，你金刀救人又是谁的果呢？事情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环，规律运行。”
“前辈之前，何等境界？”
“也曾矗立顶峰，可一窥一番因果之妙，可惜。”
鬼医叹了口气，几十年的事，如今想来还是让这个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老人，眼中浮现出不甘和绝望。
可想而知，以前鬼医一般的高手，世间已经少有敌手，而如今仅存堪堪不入韩飞法眼的修为，几十年只退不进，对于一个曾经的强者而言，是多么痛苦的折磨。
下手的人，狠，太狠。
“前辈来沪海，便已经是？”
“没错，技不如人，这边是代价。”
韩飞看着鬼医此时的落寞，哎的一声，叹了口气。
以前的鬼医，什么概念？
许多大家族供奉也不过是这个境界，一个家族若是有既能武又能医的高手坐镇，便是在帝都都能全是顶尖的二流家族。
更别说什么沪海小城，就是整个世界诶，怕是说是一片天的新主角，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吴家全相比也远远逊色以前的鬼医，若说巅峰鬼医一般的高手，在队伍中，曾经教导自己并培育自己成为国内最强者的人倒是比比皆是。
但是至于那些老家伙们，虽是深不可测，但毕竟上了年岁，究竟什么根基，韩飞不知道。
如此威势，在帝都才有这般地位，可想而知，鬼医的深厚根基，加上一手医术起死回生，当年应是何等的风头无两。
若非修为尽失，堪堪一般武者的修为，又如何会蜗居沪海小城，当个守墓人。
“前辈，不会仅仅因这因果一说，就把此等宝物赠给我吧。”
韩飞笑着看向鬼医，天上掉馅饼的事，他可不太相信，更何况之前鬼医便说，这侯爷一命与他双臂相抵。
现在，岂会把这破障金刀，白白相送。
韩飞要知道，鬼医要什么，他才考虑，这刀，拿不拿。
“哎，你小子啊。”
鬼医笑着摇摇头，他就知道，韩飞可不是傻子。
“你小子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这辈子，土已经埋到脖子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蔷薇。”
李蔷薇闻言一愣，“我？”
“蔷薇年岁尚小，又涉世未深，小小便没了父母，我又过分溺爱，这以后还需要有人照应。”
韩飞指了指自己，“前辈是说，我？”
鬼医点了点头，“没错，无论心性，能力，你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蔷薇交给你，我放心。”
李蔷薇羞红了脸，抿着小嘴，跺了跺脚。
“爷爷~”
总有一种被自己爷爷卖了的感觉。
不对，还送了刀，这是倒贴。
“前辈，我这。”
“你这小子，又不是让你娶了蔷薇，只是让你照顾她。”
李蔷薇的心思，鬼医知道，再说天朝强者，谁除了正室妻子之外，没几个红颜知己？
韩飞，他身上怀玄天双魄这样的至宝，身份绝对不会低。而且鬼医更看重的是他的潜力，二十多岁，刚到爆发期，前途无量。
“可是。”
“别什么可是了，蔷薇这丫头也是习武之人，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再看李蔷薇鼻子一皱，小嘴一撅。
“哼。”
娇哼一声，别过头去。
“不是，我是怕蔷薇跟着我，我照顾不好她。”
“哼，不跟就不跟，谁稀罕，坏韩飞，臭韩飞。”
李蔷薇说完转过身去，她不想再看韩飞，太可气了，自己就这么没用？非得他时时刻刻照顾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啥意思，”鬼医看着韩飞笑道“现在刀在你手上，我的条件我也说了，就当你是答应了。我知道你的品性，君子重诺，一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