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看向旁人，这才发现凤凰所说的属实没错。
她看不出别人的法力强弱，在他的眼中，不管是高矮胖瘦，是仙风道骨还是粗人屠夫，扫散发出来的法力和气场都是一般无二的。
可再看夜重华和凤凰，却能将二人的深浅看得清清楚楚。
想必是进门的时候，三人一起进入，阵法便默认了三人是一伙来的，既然如此，便也没有相互隐瞒的必要了吧。
“我与夜重华是一路人，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遮一遮的好。”苏蓁小声嘀咕着说道。
凤凰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意思说我是外人？呵，我认识你可比他认识你还早呢，你也真够忘恩负义的，走开走开，别挡着我的路了！”
苏蓁被他这一推，向旁边侧了侧身子，被夜重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苏蓁轻笑了一下：“内人大于等于二这是生活作风问题，我岂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凤凰，你什么时候也找只母凤凰下一只小凤凰崽子为我抱来玩玩儿？”
“南海毕方家的朱雀刚产了一窝朱雀卵，孵出来的小鸟在崽儿颤颤巍巍的，叫起来特别好听，我还等着那天你也下一窝崽子，给我抱来玩玩儿呢。”
“你！”凤凰气得脸色通红，手指发颤的指着苏蓁的鼻子：“你赶紧给我滚蛋！”
苏蓁：“哈哈哈！”
这一轮的唇枪舌战，显然是苏蓁更胜一筹了。
因为前段时间切出了一瓣儿石中花，整个赌石院中的人都趋之若鹜，来回挤来挤去。夜重华一路牵着苏蓁的手，侧着身子向前走：“这石头里确实有好点儿好东西。”
“你能看得见？”苏蓁闻言，也开了天眼瞧了瞧四散着的石块：“为什么我都瞧不见的？”
迎面有人拿着切石刀哼哧哼哧的切着石头，一张脸都憋得通红，想必也是倾了家底儿的。
来回人来人往驻足而视，挤来挤去，也不在意苏蓁是个姑娘，抬手便要推。
奈何苏蓁生的貌似柔弱，不动手的时候真的像是个柔弱佳人，险些真的遭了咸猪手，好在夜重华抬手拦了一拦，展臂将她护在了怀里，才没有发生踩踏事件。
“我也看不见。”夜重华也不留下看热闹，护着苏蓁走了出来：“不过这石头里有没有好东西，看外皮上的花纹就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这么神？”苏蓁笑了一声：“真的假的。”
夜重华眉梢微微向上一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你就试试看，那边那个汉子正在切的石头里绝对没有东西，是个‘实心石’，那边那小哥切出来的，八成会是一块空腹石。”
夜重华确实不是空口瞎掰的性子，可万年之后根本没有赌石的活动了，苏蓁身为阎君的时候都没见过，夜重华是怎么知道的？
更何况，这看石头练的是眼力，需要看得多摸得多才行。空口说瞎话到底不如真动手实践摸得准。
苏蓁倒是真被夜重华这专业的架势唬住了。
她踮起脚尖儿来去看那满脸通红的大汉，还没等站稳，便被夜重华拦腰抱起向上托了一大截：“怎么样，这样看得见了么？”
苏蓁的身子原本不矮，被夜重华这么一抱，便更是显得鹤立鸡群了。
一时间，有不少的人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苏蓁连忙一拍夜重华的手臂让他放自己下来：“你快别闹了，我看得见。”
最外围的时候，乃是按重量称价钱，光是从个头看，那大汉选的石头便价值不菲。
想必是本着个头大多多少少都会切出东西来的想法，大汉掏钱的时候倒是也不含糊，可真到了下刀的时候，倒是手抖了。
“你快切啊，说不定就真的有好东西呢。”
“是啊是啊，我们这么多的人等着看呢，快切吧。”
那大汉被催着，吞了一口唾沫：“老子付的钱买的石头，老子还没着急呢，你们着什么急！闪开闪开，让我来。”
“嘁……”周围一阵嘘声，倒是也都向外闪了开去，不在挡着那大汉的动作了。
一人余高的石块，重量更是不必说。大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上一用力，开石刀在石头上削掉了一层粉末。
周围围观的人嘘声顿时四起。
“你这样一点一点的刮是要切刀猴年马月去啊，赶紧切吧赶紧切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大汉被催的不耐烦：“我爱怎么切就怎么切，你管得着么！再说了，若是这石头里真的有好东西，被我这一刀切坏了怎么办！”
没有花大价钱的人自然没办法体会到那大汉心中的紧张，全都催着他快切。
大汉被一众人说着，也觉得丢了面子，再下刀的时候，便没有放在的扭扭捏捏了。
手中的长刀直接切掉了石头的三分之一，砰地一声，石块落在地上，石头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夜重华理所应当的挑了挑眉，似乎是再同苏蓁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还没开完呢，我哪知道你说的对是不对？”说着，二人向前走了走，去看切石。
大汉犹自不不相信自己买了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破石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可能没有的，一定是藏在里面了，我切开瞧一瞧。”
说着，他运刀飞快的将落地的那三分之一的石头按顺序剖开，分隔成半寸左右的石板。
从石块变成了石板，石头里依旧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大汉似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怎么会没有呢？不可能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他连忙将石板拍了拍，又注意切成了半寸左右的石棍儿。
可里面依旧是空空如也，就连米粒大小的天材地宝都没有。与旁边摆着的大半人高的石头相比，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都切成这样了也不见有好东西切出来，应该便是什么都没有了，走吧走吧，无趣。”周围围观的人不知是谁开口出言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声也是不断：“说的是啊，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走吧走吧。”
“不可能没有的！这块石头我已经看了多日了，前段时间石先生绕着这块石头走了好几圈，一边看一边叹气，里面怎么会没有好东西！”
大汉气喘吁吁地握起刀：“我不是还有这一大半没切呢么，里面一定是有东西的，一定会有的，石先生一定不会看错的。”
苏蓁现在有些能够相信夜重华说的话了。
石先生为何要绕着这块石头走三圈，叹口气？想必是和伯乐叹马一般的道理。
那块石头因为体积太大而卖不出去，若是任由在场这些人拣选，想必是永远卖不出去了。而若是请石先生绕着这石头走一走，叹上一口气，便会给人营造出一种假象。
这石头里面其实是有好东西的，石先生已经看出来了，奈何价格太贵，买不起而已。
若是多来几次，自然会有冤大头上钩。
一刻钟之后，大汉抓狂般的望着一地的碎石：“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我不相信！这里面一定会有东西的！”
“没有就没有吗，你自己都切完了，还这般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像个娘们儿似的！”周围围观的人笑道。
“你们骗我！是你们骗我，这石头里为什么没有东西！我付出了所有的身家，就买了这一块石头！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你们陪我的钱来！你们陪我！”
咆哮之声不绝于耳，周围的人连连摇头，却没有人安慰上一句。
人的悲伤并不能互通，或许旁人也只是觉得他聒噪吧。
眼看着那发狂了的大汉被人抬了出去，苏蓁摇了摇头：“现在我似乎有些相信了，你是真的能看出这石头里有没有好东西，而不是巧合。”
夜重华笑了一声，右手的手腕搭在苏蓁的右侧肩膀上，将她的身子圈在怀中：“你夫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切除了一块实心石，周围选石头的人未免会不那么热情了。
苏蓁看了看一旁，夜重华口中所说的“空腹石”还静静地躺在地上，而买下这块石头的主人捏着切石刀坐在一旁，半晌不敢下刀，想必是被方才那大汉的下场给吓到了，
凤凰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二人也无聊索性便看着那人开石头。
石头不大，左右不过西瓜大小，而那人的胆子也不大，用手一层一层的刮掉石粉，十分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将里面的东西开坏了一般。
“空腹石是什么？”苏蓁倒是没有开石之人的紧张，问了一句道。
夜重华向后靠坐在了栏杆上，老生常谈一般的解释道：“你还记得北海蓬莱禁地之中的坚冰么？”
“灵气凝成的坚冰，那可是好东西。”苏蓁道。
夜重华拍了拍腿，示意苏蓁要不要来坐，苏蓁一眼瞪了回去，夜重华便也不再同他开玩笑了，说道：“空腹石便是开出透明的灵石。”
“在咱们来的那个时代，一块白色的灵石已经很是珍贵。可放在此时，却是没什么用的东西，只能当做金钱来流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