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乐睁着晶亮的大眼睛,平静地望着满脸愁容的金思敏,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朝着沈氏附近的星巴克走去,杜和乐不习惯高跟鞋,金思敏和往常一样,十分照顾地扶着她。
杜和乐的内心有点感触,但并没有表现出异样情绪。
她马上就是个要结婚的大人了,怎么能轻易把心事写在脸上呢?
更何况陪着她走下去的人应该是凌泽宇,是那个曾经扶持她教育她的男人,而不是眼前给予过温暖的金思敏。
想到这些,杜和乐的呼吸稍稍停滞下,然后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好情绪。
十分钟后,两人在星巴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凑了上来,询问她们是否点单。
金思敏看也没看,自然而然地说:“两杯卡布奇诺,加糖。”
“好的。”
“不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金思敏和服务员不约而同地看向杜和乐。
服务员率先回过神,礼貌地问:“小姐,那您需要什么?”
“拿铁,不加糖。”
杜和乐淡淡地吐出这句话,眼神从始至终放在金思敏身上,而对方似乎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
见此情景,杜和乐小小的手掌捏起拳头,在金思敏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笑着说:“思敏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
金思敏略微有点慌乱,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没想到向来特立独行的金思敏,如果还会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面前手足无措,这不是消化么?
想到这些,金思敏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如今这世道可真是滑稽啊。
气氛有点尴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服务员把咖啡端过来,才稍微缓解了气氛。
金思敏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淡淡地说:“之前是姐姐语气太冲,但是和凌泽宇结婚的事,你是认真的吗?”
“为什么不呢?”杜和乐反问一句,笑着看向金思敏,“和最爱的人结婚,不值得开心吗?”
听到这番话,她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最后放下勺子,抬眼直视着对方。
对视几秒钟后,金思敏严肃地问:“你现在年纪太小,知道什么是爱吗?不要走错一步,到时候后悔一辈子。”
话音刚落,空气骤冷,在一瞬间凝固起来。
杜和乐的笑容僵了僵,很明显是没听进去金思敏的话,甚至是有点厌恶她百般阻挠。
她虽然维持着笑容,但显得格外淡漠,语气冷淡地说:“思敏姐姐,我当你是我的半个姐姐,今天才特地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杜和乐顿了顿,抿了一口咖啡,眼神骤然一冷,阴阳怪气地说:“但如果你非要拦着我嫁给凌老师,那以后我也不认你这个姐姐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金思敏欲言又止,叹息着说:“你真的觉得凌泽宇对你好么?”
“当然。”杜和乐十分笃定,她将咖啡杯放回碟子里,坚毅地说:“凌老师是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多亏他陪着我。”
在谈及凌泽宇时,杜和乐才不那么显得像只带刺的刺猬,她稚嫩的的脸上才会露出幸福的光。
“虽然有个人能陪你度过黑暗岁月是件好事,但你好歹也得分得清事实啊,感恩和爱情是两码事,。”
金思敏知道这段话不合时宜,也许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懂,但她必须要说出来,否则她会对杜和乐怀着愧疚。
一个女孩儿的大好前程,她自己不懂得珍惜,但是作为姐姐辈的金思敏,可不能放任对方不管。
但结局在预料内,杜和乐根本不吃这套,她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
“思敏姐姐,订婚已经成为事实了,我和凌老师不久后就会结婚。如果你不是真心祝福我们,可以不用参加,我也不希望看见有人扫兴。”
她冷冷地吐出这些话,然后把咖啡的钱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桌上的咖啡依旧冒着热气,金思敏盯着杯子发呆,脑子里面的思绪格外复杂,难道事情都成定局了吗?
想到之前与杜和乐相处的种种,那时候她还是个天真无邪只爱画画的小姑娘,现如今居然变成了这幅偏执的冷淡模样。
这究竟是生活的残酷,还是她自我的迷失?
金思敏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怎样离开咖啡厅的。
十几分钟后,洛白缨终于看见金思敏回来,但她的状态却相当糟糕。
“阿敏,你怎么了?”洛白缨凑了上去,关切地问:“没有追到乐乐吗?”
“追到了。”
她有气无力地吐出这这句话,颓废地坐在办公椅上,整个人都是放空的状态,并不想思考太多的事情。
“那……”洛白缨欲言又止,她犹豫了几秒,继续问:“你们聊了什么?”
金思敏抬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把在咖啡厅内与杜和乐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她。
“她真的那么说吗?”
洛白缨倍感吃惊,她简直不能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居然能说出那样尖锐的话。
“嗯。”金思敏淡淡应了一句,苦涩地说:“如果她执意要和凌泽宇结婚,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听到这番话,洛白缨忍不住叹息,她伸手拍了拍金思敏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全看她的造化吧。”
“她是被鬼迷了心窍,再也拽不回来了,我也不想再继续插手这件事。”
金思敏揉着太阳穴,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的神色,没有再多开口说话
洛白缨失神地盯着她,心底也充满了担忧,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出声讨论,只是偶尔会默默看对方一眼。
关于杜和乐的事情,只能止步于此了。她们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只能被迫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