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桥匆匆忙忙地离开,让老莫家陷入了阴郁之中,“是何原因!”
下头跪着的人打着颤,头都快磕到地上了,台座上的家主面色阴沉,手指扣在桌面上,一下接一下,堂内气氛沉重地像是深潭之下挣扎喘息一样。
“大哥,如今这局,怕是走不下去了。”
大长老终于憋不住了,出声打破了这沉默的局面,座上族长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又是陷入沉寂。
无法。
莫桥这走的急赤白脸,一通乱骂后直接找不着人了,莫族长哪里能够搞得清状况,“听闻,莫三弟子临走前,去过莫参那处,族长你看……”
大长老又以身犯险,边说边是擦着自己的汗。
上座之人终于有了反应,“当真?”
“需得将莫参唤来,才能够知晓了。”
老莫族长叹气,“那就请来吧。”
莫参正喝着茶,左手边坐着的人,这几日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连同莫桥这样的大人物,都亲自寻过来,许了一堆好处以后,还说什么要让自己替他好生招待这人。
“便是没有莫三弟子的嘱咐,我族也已经奉您为上宾了。”
锦鲤笑笑,“不怕老莫家给你找惹麻烦么?”
“如今有莫三弟子做保,纵然是他们也不敢乱来。”莫参说的信心十足,身上的气质都发生了一番变化。
锦鲤只是觉得好笑,几番交涉看来,这莫参也不过如此,“莫不是说,你认识三司之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这……”莫参立刻朝着莫不是甩去一个责备的目光,可后者根本不惧怕他,反而有几分无奈地说道:“帝庭三司,按级别,也不过就是四皇几位核心弟子。今日莫桥离去,保不齐,明天四皇就来了人呢。”
莫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还是气恼莫不是这偏心偏地过分。
哼了哼扭头对锦鲤解释:“实在是那位大人不肯透漏,时机一到,自然会与您交涉。”
“但也不必,我只是好奇罢了,为何那位司长会看上你,看上你什么了。”
这一句,可是没有给莫参面子,堵的莫参差点仙炁在体内一个周天都运转不得。
可他不敢驳斥,只能陪笑。
“族长,那家来人求见您。”这边话题聊到别处,门侍突然来报,这那家两个字,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莫参放下手里茶碗,想了想,“让他进来。”
许是时间拖得久了?这来人脸色不好看地很,抬眼瞧见锦鲤也在,瞬间又收起那不想来还得来的倒霉情绪,“莫小族长,大族长有请府上一叙。”
锦鲤挑眉看向莫参,大小族长,这个称谓可真是有趣。
莫参若是有点气性,这句话,估计是不会应下的。
毕竟,让大族长来请了,估计事态已经很严重,不得已而为之,又不想低下头来,这个请人上府,还是有些抬自己地位的意思。
多有趣,都这个节骨眼了,狗屁的地位能顶得住那本家的怒火?
锦鲤想了想,最先起身,“既然莫家主还有要事,我先告辞了。”
莫参一愣,“仙子留步。”然后扭向那老莫家的传音人,“回去告诉你们族长,高门大户,攀附不起。”
八个字,让那人脸色再也绷不住,也不解释也不叫骂,一拱手,“一定带到。”
转身飞离莫参的宅邸。
泥人若是三分火气,那刚才飞走的那孩子,寻摸着得有三百分。
“一向心高气傲惯了,这办的成事儿?”莫参嘲笑道,又要对锦鲤说什么,锦鲤却已经微微点头,“我便再等等,于莫不是而言,剑,是他的就是他的,我断然不会有收回的意思,但既然莫族长背后还有三司司长做倚靠,我这小小仙人不值一提。多谢茶水,告辞。”
莫参张嘴要挽留就看了自己儿子微微摇头示意。
无奈。
仙人哪一个不是没有气性的,偏这位,如今还没有仙庭的谁能站出来说,能摸清她脾气。
莫不是都不行,她身边的那条老龙都不行。
回到妖族自己的宅邸,白矖乖顺地送来新鲜果蔬,然后给她捏肩,试探性地问:“这,四皇若是来人了,如何接待?”
锦鲤拎开她的手,“这肩膀不酸不疼的人啊,你给他捏肩,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白矖脸色红起来,小退半步,锦鲤兀自摇头,“退下。”
连着迦呼万一起出了去。
“今日可还顺利?”
才出门,白矖就赶忙询问,迦呼万皱眉,低头看白矖神情,没有说话,化作飞龙离开。
他又不是不知道,当初白矖苦心孤诣地寻找自己的消息,不也就是打了那个卖龙求荣的想法么。
虽然迦呼万的态度不好,可白矖没有生气,她如今是想方设法地讨好他,希望在锦鲤跟前,能博得一两句好话。
可迦呼万除了在锦鲤面前偶尔有点个性,其余的时候都神出鬼没的。
但如今锦鲤身边能够招惹的也就一个迦呼万。
所以除却在妖族地界自家地盘上,他会被围追堵截。
出来,那一头标志性的蓝发又实在抢眼。
但凡对锦鲤有那么一些些心思的人,都会第一个想到来找迦呼万。
所以龙身蹦跶了没一会,他就化成了一位老翁。
仙庭之地,真的不是个个美如画,个个俊出山。
老翁有任务,每日来贫民窟瞧一瞧。
今日来,这小丫头和那群小毛头都不在,家家门窗紧闭。
老龙好奇,再往里走,就遇见了锦鲤说的那个女孩,以及破破烂烂的小屋子。
那收留小姑娘的老人一脸祥和,不知道为什么,迦呼万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莫名的安泰。
这个词,跟修仙真是一点边都不搭,安泰,仙人哪里来的安泰。
那都是尔虞我诈,都是在和天斗智斗勇,偶尔还要犯险。
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仁慈也好,安泰也罢,都是自杀良药。
迦呼万自然不会去多加干预别人的选择,毕竟他还有任务在身。
小姑娘让老人家坐着,自己则是在修行。
老人也偶尔会被带动修行。
毕竟延年益寿。
回到宅子,白矖跟锦鲤的关系又成了那种剑拔弩张的阶段。
迦呼万好奇了,“我才去多久,怎么感觉回来气氛又不对了。”
白矖支吾道:“没,没什么。”话是这么说,可这两眼通红如同小兔子一样。
加上人可爱,若是曾今的迦呼万,指不定会不由分说地觉得锦鲤欺负她了。
可现在迦呼万开口就是一句,“你又惹锦仙子不高兴了?”
“谁惹她啊?!”白矖明显是被踩了尾巴,暴躁起来,迦呼万语气一收,“你没有认清如今自己的地位么?”
“轮得到你教训我!先把自己的婚事安排好吧!”
这下子迦呼万也毛躁起来,一提到婚事就毛躁,迦呼万哼了一声离开。
眼下锦鲤又不在府中,迦呼万拿出传音笺,“仙子。”
“嗯,回来挺快,情况如何。”
“今日只有小姑娘一人修行练功。”
那头只传来一声,“嗯”然后就断开了传音。
“你这是在养蛊么,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是那个丫头爬出来。”
莫不是得知锦鲤的计划后,但也不是否定,只是要他去试探出来自己爹认识的那位司长是哪一位这种事情,“我感觉有些缺德。”
锦鲤挑眉,“那也成,就是念你是老朋友,才提醒一句,别到时候后悔,你的面子已经卖完了。”
莫不是笑笑,“我必然是向着你的。”
“皇族来之前,老莫家必然不甘心,你若是觉得烦,我来挡下。”
“你的意思你爹的?”
莫不是尴尬一笑,“我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如今可就盼着您的三坊了。”
锦鲤不说话,看了眼莫不是,虽然天赋一般,但人却牢靠。
天赋这种东西,在锦鲤的手里,那都是渣渣。
帝庭三司,四皇,锦鲤琢磨出来只能三坊。
“不去猜,不去问。”
这是莫不是自我反省出来的至理名言。
“三坊的起步,不会在迎仙镇,所以啊,最后一次机会。”锦鲤话音落下,莫不是跑没了影子。
和白矖比斗那次,她压了自己不少的灵石,眼下就是在取,如数入了自己口袋,韶光好似散步突然撞见锦鲤一样,“仙子!真是有缘,您也来提钱?”
“行了,你不觉得难受,我还尴尬,说罢,帝庭什么打算?”
掐掉了迦呼万的传音笺,便是因为韶光来了消息。
“到底还是大门户,不至于那么小气,你若是应允了,怕是接下来就是跟四皇做生意。”
锦鲤乐呵呵地,“等了那么多天,还是你带回来的消息最和我心意。”
韶光指了指自己的腰牌,“仙将了,只是因为在凡间监视过你,若他们知晓了你我其实关系不错,估摸着我这会也能去三司了。”
“四皇三司,注定有一方弱,我等地起。”
韶光眸子亮了亮,“怕是都猜不出来,你等什么呢。”
等,等各方齐聚的时候,才好开始剁肉啊。
若能拿下仙庭,拿下仙庭帝庭,锦鲤的所谓后顾之忧,在别人看来多此一举。
可帝释天就藏在仙庭,她自己感觉到了,那就真的如同莫不是说的那样,她在养蛊。
养小的。也在养大的。
“就怕你到时候名声鹊起,又突然声名狼藉。”这是众人地担忧,可锦鲤不慌。
“破落山村出来的第一个孩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