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灿差点气炸了。
他轻轻扬起头，忍着怒火，对上了寒宇近在咫尺的恍惚眼神。
“你不会看，为什么不早说……”
然后宿舍里就传来一阵的打闹声，夹杂着“你小孩儿啊”“逗我呢啊”“你是白痴吗”之类的抱怨声。寒宇脸上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能看出一点委屈。
当许灿发现大家都在看他的时候，才缓缓地停了手。
他从寒宇手里抢过软尺，清了清嗓，两个人看着软尺翻来翻去。
“应该看这边嘛！”许灿没有底气地说。
“真的？”
“咳咳，是吧。”
寒宇怀疑地看着许灿，许灿已经没了刚刚对他又打又骂的气势，有点结巴起来。
最后，是工作人员过来帮他们两个量完了尺寸。
洗漱间。
“还以为你明白，”寒宇淡淡地说，“喊那么大声。”
许灿也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嘟囔着，“我看不明白，至少我没装明白。”
说完两个人在那步调一致地用力刷牙，都斜着眼睛看对方，谁也不服谁。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迷迷糊糊的听见广播在叫人。
许灿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他仔细一听，是让大家在十分钟之内洗漱完毕，出门集合。
他腾地就跳了起来，推了推上铺的龙正浩，又去叫寒宇和吴影飞。
可是除了吴影飞睁眼睛看了他一眼，另外两个就像死人一样。
没办法，他就自己先跑去洗漱了。
别人有陆续过来洗漱的，就连林宣齐都打着呵欠起来了。
“倒计时还有8分钟！”
听着广播又在喊了，许灿跑回来龙正浩刚翻了个身，他把龙正浩的被子一拽，“快起啊！！还有8分钟了！！”
然后跑到吴影飞那，还好他已经在穿衣服了。
当他跑到寒宇那的时候，发现整个人已经蒙到了被子里面。
“你们真的是——啊，怎么都这么淡定的吗？”
他在床边蹲了下来，拉下寒宇的被沿儿，他的头和眉眼露了出来。
许灿深吸了口气，想在寒宇耳边大吼一声，可是看他睡得这么熟，就改变了策略。伸手捏住了寒宇的鼻子，可是他自己扒开嘴边的被子，张开嘴巴呼吸，可爱得像只猫，许灿又用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嘴，掐成了鸭子嘴。
没多久寒宇就忍不住了。
头开始晃，想晃开许灿的手，可是许灿却偏不放。
他正坏笑着，寒宇突然就伸出一只手拐着许灿的脖子，翻着身夹着许灿往床上带。
许灿被他卷了过去，头被死死地夹在寒宇怀里。
“喂！！！放手啦！！”
“各位选手，请抓紧时间，还有6分钟。”
许灿想掰开寒宇的胳膊，又掰不动，只好去戳他肋下痒痒。这招儿还挺管用，寒宇一激灵就放手了。
许灿发现起了作用，就继续抓他痒痒，“6分钟啊，还有6分钟了三三，再不起来就迟到啦！！”
寒宇虽然睁了眼睛，可是显然神经系统还有点滞后。
他一边下意识地反抗着许灿，一边努力地清醒着。
许灿只好把他拉着坐了起来。
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拍了拍，“三三，三三？”
“各位选手请抓紧时间，倒计时，还有5分钟。”
“啊！！！”
许灿把寒宇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快快快，我要去换衣服了！！”
说完就跑回去换自己的衣服。
寒宇的眼睛，从睁开五分之一，努力到现在已经睁开五分之二了。还好眼睛大，有点缝儿就能看清东西。
他抓抓头就像幽灵一样下床去洗漱了。
“各位选手，倒计时还有2分钟。”
已经准备好的许灿，焦急地跑去寒宇那里拿他的外套。
等半天寒宇才慢悠悠地回来。
许灿把寒宇的衣服都扔到床上，“快快快，快点啊！”
真是急死老母亲的既视感。
寒宇站在床边脱了睡衣换T恤，因为起床气太重，一切动作都有点像在放慢镜头。
许灿急得不行，“你是树树树树树懒吗？我的天，真的是醉了！”
“各位选手，倒计时还有1分钟，如果到时间你没有到小广场集合，可能会被留在这里。”
“嗯？什么意思！不行，快啊！我不等你了啊！！”
寒宇斜了他一眼，“不讲义气。”
“你够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啊——真的要疯了。”
“许灿！！快啊！！”龙正浩在门口喊了一声就跑了。
许灿环顾四周，宿舍除了他和寒宇连个毛儿都没有。
他急忙拉着寒宇拿上他的卫衣和外套就往外走，“你能不能快点儿啊！”
寒宇的T恤才套了一半，就被他拉着往外跑。
等他们两个到小广场的时候，所有人都上了一辆大巴车。
许灿到车门那拍了拍，车门才又重新打开，两个人喘着粗气上了大巴。
刚好后面还有两个空位，他们走过去坐下才长长地缓了口气。
“呼，我下辈子都不想再叫你起床了。”
许灿嘟囔着。
寒宇默默地转头看着他，“你想叫谁？”
“叫谁也不想叫你！”
两人怒目而视，前座儿的吴影飞跪在座位上，转过身来看着他俩。
“哎，你们俩就是奇葩，叫不醒你就走啊，是不是灿哥，怎么非得等他，你都把他惯坏了。”
“呵。”
许灿指了指吴影飞，“精辟。”
“各位选手——”
阿蒙和于茜站在了最前面。
阿蒙手搭着椅背和大家喊话，“很高兴大家能走到今天，大家已经是全国最强的十八个人了，历不历害？？”
“吼吼！！！”
“历害！！”
大家都很配合地给了热烈的反应。
“阿蒙老师，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下面有人问。
“嗯，你们猜猜。”
“呵呵，这么早总不会是去吃大餐吧。”
龙正浩揉着肚子说。
“这正是饭点儿啊！不吃点啥愧对我起这么早啊！”
大家跟着哈哈直笑。
“对啊，是不是真有好吃的啊！”
“你们这是一帮吃货啊！”
“嘿嘿嘿——”
许灿看着车窗外，天刚刚亮，车子正开在高速公路上，远处带着柠檬黄镶边儿的散云，随着阳太一点点出来，被拉扯着变幻着各种形状。
不管他们现在要去哪里，都是和每天所在的地方不同的。
许灿很期待，可能是在学校待久了，对任何一个新的地方，他都心怀向往。
那是对改变昨天的渴望，对未知一切的好奇，对颠覆自己思想根基的，跃跃欲试。
身边的寒宇好像并没那么在乎要去哪，他已经靠着许灿的肩膀，睡着了。
好像不管去哪，只要在许灿身边，他就很踏实一样。
许灿拿起寒宇还没来得及穿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