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挣扎了一番后,他一狠心,又调回了头,飞奔离去。
医院里,詹秋雅醒过来的时候,手上正打着吊瓶。
辛子安眼眶微红,心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自杀?我知道失去双腿了让你很难受,但是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继续向前看,为什么就要这么想不开啊?”
詹秋雅的眼眶也红了,她低垂这眼睑,眸中很快涌出了泪水:“舞蹈就是我的一切,失去了双腿,意味着我再也不能跳舞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生活不仅仅只是舞蹈,你还有诸多的选择啊!你可以选择画画、唱歌、烘焙……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可是,我的人生,除了跳舞,已经没有别的了。本来,在地震的那天,我以为我还有你,但是我现在,却连你也失去了。”
“不,你没有失去我,只要你想,我就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詹秋雅目光一震,继而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可是,你国内的妻子怎么办?”
辛子安笑了笑,“相比较而言,现在的你更需要我,我当然得义不容辞地守候在你的身边了。”
闻言,詹秋雅露出了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微笑,“辛子安,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那么好,这辈子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不许再说死!”辛子安责怪道,“你知不知道护工说你自杀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我真害怕来到医院看到的,只是你冷冰冰的尸体!还好你没事!”
詹秋雅笑了笑:“或许是老天知道你会回到我的身边,不忍心看我就这么死去吧。”
辛子安也咧嘴笑了。
虽然面上的笑容清朗俊逸,可是心底的那一抹隐藏起来的忧愁,已经悄然滋生得越来越大。
这一天,辛子安又接到了张琳的电话。
电话里,张琳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哭天抢地地指责着辛子安的背叛了,她很冷静道:“还有三天就是我的预产期。如果你回来不了,那我就把离婚协议书给你传真过去,麻烦你签完字再给我传真回来。”
“张琳……”辛子安还想说什么,张琳已经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自从辛子安决定留下来后,詹秋雅的情绪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时不时还会和辛子安逗乐几句。
辛子安心中有事,终于在两天后,向詹秋雅商量道,他妻子预产期到了,能不能让他回去陪妻子把孩子生了,再回来陪伴她?
闻言,詹秋雅的眸光黯了一瞬,但是很快,她便再次扬起体贴的笑容:“是我的不对,让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你妻子生产,做丈夫的,确实应该陪在她的身边。”
“这么说,你同意了?”辛子安眸光一亮。
詹秋雅笑道:“什么叫我同意了?好像是我把你拴在了我身边似的。”
“我这不怕你又想不开,想要自尽嘛!”
“不会的,”詹秋雅笑道,“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已经让我再次燃起了想要好好生活的希望。”
辛子安笑了笑,詹秋雅这句话,给了她安慰,也给了他压力,让他万不敢再离开詹秋雅。
但是他也理解她。
她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如果连他也抛弃了她,那对她而言,也确实残忍。
再三确认了詹秋雅没事后,辛子安定了当天的机票回了国。
几个月没有回来的家,一回来,满满都是熟悉温馨的气息,让他一瞬间安心不已。
可是,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张琳的身影。
他不由得好奇,给保姆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张琳已经有了分娩的反应,现在正在妇产医院的待产室,随时准备生了。
辛子安欣喜不已,他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问清楚产科病房后,他迫不及待地开车去了医院。
刚来到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啪!”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就朝他的脸颊扇了下来。
辛子安抬眸,只见曹婉茹正一脸愤恨地看着他,咬牙骂道:“人渣!”
辛子安蹙了蹙眉,也知道自己做得确实对不起张琳,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曹婉茹解释什么,挨完巴掌后,直接去护士那领了消毒服,迫不及待地冲进了产房。
张琳正阵痛得厉害,一张秀脸都痛的得挤成了一坨,看到辛子安的出现,她的眼眸一亮,然而,不等她说话,又是一阵阵痛袭来。
张琳哭得哇哇大叫,本能地向辛子安伸出来手:“子安,我好疼,我要死了啦……”
辛子安走过去执起她的手,一脸心疼:“加油,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什么时候可以打无痛啊!我要打无痛!”
辛子安安慰道:“得开了三指才能打,你再坚持一下吧!”
“呜呜,可是真的好疼啊!啊啊啊,我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辛子安看着她的嚎叫,一点也不觉得聒噪,反而还觉得亲切不已,他道:“好,生完这一个,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
“子安,你给我唱一首歌吧!不然真的好难熬。”
辛子安面色为难:“我唱歌很难听的。”
“不,我就要听你唱歌!现在,快点!”张琳咬着牙,一脸的汗水。
辛子安无奈,只好在她耳边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尽管张琳的阵痛还在,但是听见辛子安的哼唱,心下也不由得安心了不少。
这时,医生进来看了看后,道:“开三指了,可以打无痛了,麻烦家属让一让。”
闻言,张琳和辛子安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辛子安刚离开张琳的身边,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詹秋雅的,本能地,他就想立即掐掉。
詹秋雅给到他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去,可是他又知道,他不能逃避。
詹秋雅已经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如果连他也不管她了,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也怪不得她会想要了断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辛子安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电话就自己挂断了。他正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仍旧是詹秋雅。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辛子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起了电话:“怎么了,秋雅?”
“辛子安,我的腿好疼啊,怎么办,我觉得我快要死掉了!”
辛子安呼吸一窒,忙问道:“怎么回事?腿怎么会疼?”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像快要死掉了那般疼!”
詹秋雅在那一头,疼得直哽咽,让辛子安的一颗心霎时提了起来。
“护工呢?护工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詹秋雅咬着牙,似乎说出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下午那会儿,她说她家里有事,我就让她回去了,我也没想到她一走,我这就出事了。怎么办,辛子安,我的腿真的好疼,我、我怕是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