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没有直接回答,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林茂行的本来还阴沉的脸色反而彻底面无表情了下来,赵晟被身边的人肉制冷剂冻的忍不住想打个颤。这么多年兄弟了,他从来没在林茂行的眼里见过这么阴暗负面的情绪,就好像如果视频里的人现在在他眼前的话,他相信林茂行会打死他。
墨色的瞳孔酝酿着涡旋的风暴,祁景栎察觉到他情绪上的波动,悄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钻进了林茂行的手心,轻轻蹭了一下,有些担心的看着林茂行。
林茂行低头看向眨着眼睛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的栎栎,自从他认识他开始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存在。平时别说是这种事情,就是普普通通的发个烧感个冒他都受不了,现在竟然由得这些杂碎来作践。
林茂行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祁景栎身边活得太柔软了,才会让别人觉得他们好欺负是软柿子。赵晟看着一言不发的林茂行觉得背上的皮肉都在隐隐作痛。他这个小六哥,所有长辈眼里的好孩子,听话懂事,有分寸又聪明。
其实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只不过是林爷爷在有个管束,他自己也不是个好惹事的。要真把他惹恼了,没人能约束住他,小的时候他因为不懂事爱闹腾,故意打碎了一个他最喜欢的手办。
当时人家什么表示都没有只说是没关系,他那时候年少无知还以为真的没关系,后来他给自己使绊子,把他打碎了他爷爷一个翡翠鼻烟壶的事儿抖搂了出来,害得他被他爷爷狠狠地抽了一顿,现在想起来都疼。
他得有多少年没见过他小六哥这个模样了,十年有了吧,好像自从认识了小祁他就脾气好了不少,这下倒好,总有些不长眼的非得往枪口上撞。
“怎么着,六哥。用我给你找几个人吗?”赵晟问,“我那有几个保镖身手还行。”
“不用,你别插手,对你爸影响不好。”林茂行拒绝,“我找周喻晨借几个人。”
赵晟和祁景栎脸上的表情都凛了凛,他这是奔着弄死周韵去的。周喻晨这几年看着是乖乖的跟着顾喻凉说相声,一个说东另一个绝对不往西,看着挺乖的一个小师弟。
可这也洗不脱周喻晨家里是道上出身的事实啊,周喻晨他爷爷是走私发家的,后来开了赌场就渐渐想把底子洗干净,可是总还是养着些灰色地带的人。从周喻晨那借出来的能给周韵什么好,留着条命就已经是放过他了。
祁景栎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更不想看到林茂行为了他这种嗜血可怕的样子。就拉着林茂行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不想我这么做。”林茂行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有数,不会过分的,你放心。”林茂行的手轻轻蹭了蹭祁景栎的唇角,眼里的喋血和阴暗的情绪散了个干干净净。
赵晟看着眼前俩人的动作,觉得自己可能是lllllb了,他如果没想岔的话?不能吧?
“你们俩……”赵晟后知后觉,“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祁景栎这会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个大活人在,耳根一红不自在极了,抽身退开一步低着头也不说话。林茂行经此一事,现在就恨不得直接昭告天下祁景栎是他林茂行的人,谁敢动他,他就剁了谁。
“是你想的那样。”林茂行伸手环住了祁景栎的腰,把人带到了自己怀里,“我们在一起了,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
“……”赵晟第一反应是韩冬可以死心了,“不是,你俩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也不告诉我,太不仗义了吧,连我都瞒。”
林茂行白了他一眼:“瞒你了?是你瞎,天天在你眼前转悠,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是。”赵晟无语,“这还我的不是了?”
林茂行刚要说是,门铃又想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这都快十一点了,谁能来啊。赵晟这会儿倒是眼力见儿来了,不用说就转身去开门。
“杜爷爷。”赵晟一看门口的人就往中间站了站把身后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又大声问好,“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祁景栎迅速拉开环在一子腰上的手赶紧往门口走去,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自己师父凉凉道:“哼,我再不来看看,你们几个小王八蛋是打算瞒我到死了。”
杜若芳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赵家小子,进了屋。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小徒弟,红着眼眶站在玄关不远处,双脚并立,双手合拢放在身前不安的挫折那双小手,就跟是犯了什么错似的。
“师父。”祁景栎张了张嘴只摆了个口型,还红着的眼圈没消退就勾着唇角扬眉笑了。杜若芳本来还压着的火瞬间飚了个八尺高,他的小徒弟打拜师那天起乖巧孝顺,天赋高还用功。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什么毛病,除了跟着他学戏挨两下不轻不重的打,平日里他都舍不得动手,现在这受了委屈还不愿意说的笑模样瞬间就要把自己的肺都要点炸了。
“受了委屈不回家找师父收拾他们去,自己躲着干嘛呢?”杜若芳没好气,“祁景栎我看你长本事了,这么大事儿还敢瞒着我,我看你也不需要我这师父了,要不我俩今天就在这裂了吧。”
祁景栎一听立马吓着了,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师父面前,他也说不出话就只能拼命地摇头摆手,林茂行看着他那着急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心口一疼也跟着在旁边跪了下去道:“没想瞒着您,杜爷爷,我们也是刚刚才拿到证据,今天太晚了,栎栎也是不想让您担心。”
“不担心?你不说,我从别人那知道消息不是更担心?”杜若芳拿着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敲了敲,祁景栎感觉自己膝盖下边的地砖都震了震。
祁景栎拿出手机来打字:“对不起,师父,我知道错了,再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