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抢救室,让病人半坐,不要躺下,给一支吗啡,静脉注射,上氧气。”医生迅速下达指令,“宋医生,让您先生冷静一下,让一下。”
宋影把林方朔拉到一边:“老林,别耽误医生的事儿,我们让开。”
林方朔都觉得呼吸困难了,一时之间变成无头苍蝇,随着宋影的话闪到外边去等着,林正启很快被推到了抢救室。晚饭的时候,因为林茂行大家不欢而散,回家的路上还好好的,就在林正启弯腰下车的时候,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严重的心力衰竭。
幸亏宋影本来就是医生,反应迅速,立马把人扶到车上,往医院赶。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林正启的心脏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的体检报告就显示问题严重了,本来是想过完这个年在来医院好好检查,没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林茂行出去之后在附近找了个地坐了一会冷静,随后就打了个车回家,没成想在半路上就接到他妈的电话让他赶紧去医院。听到这两个字,林茂行的心瞬间就咯噔一下,立马让司机调头往医院赶。
林茂行电梯都没敢等,爬着楼梯一路狂奔到抢救室外,手术中三个大字通红刺眼,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心口一震,觉得腿有些软。林方朔看见林茂行上来,二话没说咬着牙走过来就是一个耳光。
“你这是干什么!”宋影把丈夫揽住,把儿子护在身后,“你现在打他有什么用,再说,爸爸这是老毛病了。”
“要不是这个不肖子,爸也不至于今天就被推进抢救室。”林方朔眼都红了,“忤逆不肖,林茂行,从小到大立给你的规矩,一点不剩的都还给我了。”
林茂行低着头,垂首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刚刚在来的路上他就后悔了,要是他爷爷有什么事儿,他这辈子都难心安,他饭桌上的那几句话确实是过分了,他也是被那个局面冲昏了头,一时有些口不择言。
“好了,这是医院,安静点吧。”宋影把父子俩分开,爷俩一坐一站,一南一北。唯一相同的就是盯着手术室的门宛若雕塑。
整整一个小时,林茂行的神经就像被仍在油锅里一样霹雳哗啦的翻着花,有些后果他真的承受不起。不只是对不起他爷爷和爸妈,最对不起的是长眠在地下的奶奶。
“怎么样!”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宋影迎了上去。
“暂时是稳定住了,一会应该就醒了。”医生摘下口罩,“住院观察几天吧,有计划要和你们说。”林方朔走过去和宋影站在一起。
医生走到墙角为难的开口:“老爷子年纪大了,这,没办法。心衰已经很严重了,只能靠养了。这个年纪禁不起手术折腾了,真的手术了,能不能下的来手术台还两说风险系数太高了。现在就是建议采取保守治疗,暗示吃药,饮食生活注意,休养为主了。”
医生交代完医嘱就走了,林正启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一起被推出抢救室。林茂行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发灰,呼吸微弱的爷爷,腿一软大老爷们就跪坐在了地上。
医生的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但是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不建议手术,保守治疗,建议修养。实际上就是在说没什么办法了,就只能等着了。
林方朔和宋影忙上忙下把林正启安顿下,这个节坎上医院的人相对还是少的,就这样还好不容易才约到一个VIP病房。林茂行就像是个工具人一样,被宋影指挥着缴费跑上跑下。终于全部都收拾好了,宋影道:“今天晚上我在这陪护吧,你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换我。”
林方朔皱眉:“我在这吧,你回去休息。”
“今晚比较关键,还是我在这安心点。”宋影劝丈夫,“你们先回吧,我比你们有数。医院不让太多人陪护,你们先回家休息。”
林方朔觉得是这么个理点头答应:“那行吧,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我不走,”林茂行站在床边木声道,“我在这陪着。”
林方朔皱眉就要说他,被宋影压住把人带了出去:“行了,你先回去吧。也别老说他了,这也不是全怪他啊,他已经够难受了。”
林方朔气不过扔下一句:“你就护着他吧,慈母多败儿。”转身就走了。
宋影回去的时候,林茂行还是保持着她出去时的姿势,站在病床边看着还睡着的林正启不知道在想什么。宋影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背轻声道:“你爸爸的话,别太放在心上,你爷爷他年纪大了,都是避免不了的。”
林茂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是显然是没听进去的。
宋影也无奈,看了一眼腕表道:“你在这看着爷爷,我去门诊那边取个报告,一会就回来。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撑不久就在沙发上歪一会。”林茂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宋影确认了一眼各种仪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走了。
门诊楼和住院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报告又是机打的等了好一会。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林茂行的衣服还搭在沙发上,但是没看见人。“阿行?”宋影叫了一声,往套间里寻,走到洗手间听见里边传来的短促压抑的抽泣声,还说着什么,好像是在打电话。
宋影站在门口没出声,听着儿子压抑的哭声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太难受了,他本来是没什么错的,就因为和常人不一样的选择就被这样逼迫。不管长到多大,他也是个孩子,说实话从小除了因为学戏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没遇到过什么事儿,今天估计也被 吓坏了。
林茂行本来是没什么的,就在收到祁景栎信息的那一刻突然就绷不住了,躲进洗手间就哭了出来。祁景栎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一张蛋糕的照片,暖融融的光圈洒在漂亮的黑森林蛋糕上,旁边是祁景栎温柔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