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地……
被子下面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心顿时乱作一团,面上却还不得不尽量的保持平静,只听他幽幽的道,“蛮巧的,我昨晚去看我爷爷,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还有更巧的,你居然就醉倒在我爷爷的墓碑前。”
心,猛的一惊,再也无法冷静。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模糊的记得,她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之后的记忆就断片了,而现在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更是肯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他一定知道了。
被子下面的身体,即使被她努力的克制着,还是微微的颤栗,两人的身躯紧贴着,赫连爵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黑眸掠过幽光不动声色,薄唇微挑,“对了,你昨晚是去看谁?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不害怕吗?还是说,你其实就是去看我爷爷的?”
“……”他这样的说法,让贺兰雪心中的恐慌更深,墓碑前的那些东西……
心笃笃笃的狂跳,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倏地眼光一亮,有了。
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她咬着唇往他怀里缩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挂了你的电话,我睡不着,墨林和御回英国了,别墅里静的可怕,我就去街上转转,撞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她浑身裹得很严实,只露了两只眼睛。我要送她去医院,她不肯,最后我好说歹说,她才让我送她一程,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去墓地的。我在山脚下等她,等了好久都不见她下来,就撞着胆子上去看看,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一团,为了壮胆,我就抓起一个墓碑前放着的酒喝了两口,没想到那酒度数那么高,我竟然醉了,后面的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说我昨晚遇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她在赌,她想昨晚她应该没有说什么暴露身份的话,不然以赫连爵对原来的她的厌恶,不可能还跟她上床,在他心里,她是杀了爷爷的凶手,如果她的身份暴露,按照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平静。
他刚才说那些话,就是在试探。既然有些事情,瞒不住,她不妨挑明。
而赫连爵听完她这么一大段话后,久久不语,再开口,声音竟然有点粗哑,“起床吧,等下跟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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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他让人送来的新衣服,洗漱完,拿上昨夜被他连同自己,一起带回来的包包,一直到坐上车,贺兰雪都有点惴惴不安。
赫连爵开着车子,时不时的会回过头看她一眼,她也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很正常。
不管他相不相信她刚才所言,她现在必须镇定,不能自乱阵脚。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她用好奇的口吻询问。
赫连爵但笑不语,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驶向不知名的远方。
等到了目的地,贺兰雪抬眸一看,酒吧?
大白天的来酒吧?
带着疑问,恍惚间,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打开,他绅士的站在外面,冬日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身影被拉的更加欣长,立体的五官,仿若刀削斧劈,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漏掉了两拍,不知是被透过车门投射进来的阳光直射的缘故还是别的她刻意不承认的原因,她的俏脸,微微发烫。
看着伸到她面前,骨节分明,不带一丝薄茧,甚至比女人还白皙的大手,贺兰雪抓着卡其色风衣下摆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又抬眸直视他没有任何不耐,带着盈盈笑意的黑眸,那眸子那么亮,蕴着让她几乎要把她筑起的心墙给击垮的脉脉柔情。
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的把纤细的柔荑,放到他的大手里,他顺势紧握,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向前走。
跟着他不疾不徐的脚步,贺兰雪有种错觉,仿佛他们真的在热恋中。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坐着,南宫毅,上官泓,还没等两人走进去,身后就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看来我来的时间刚刚好。”
而赫连爵听到那个声音,竟放开了她的手,蓦地转过身去。
贺兰雪也微侧身子,看着和赫连爵的年纪差不多,也是同样的俊美无铸,脸上一直都带着切切的笑靥的陌生男人,不知道为何,贺兰雪却觉得那笑意不真诚。
最初的惊讶过后,赫连爵快速的稳定心神,神色自若的朝那人颔首,“来了!”
自然的样子,仿佛他们中间没有隔着一个七年,一切如常。
司徒睿拍了下赫连爵的肩膀,爽朗的笑出声,“是呀,好久不见!”
七年……
上官泓和南宫毅面面相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七年没有出现过的人,突然间就出现了?
大年初一这天,是他们兄弟之间的聚会,雷打不动,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多年,今天一如既往,只是没想到出现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七年前,相依为命的妹妹司徒静出事以后,司徒睿也和赫连爵断绝了关系,孤身一人移民到国外,七年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怎么这次会这么突然……
难道说他已经放下了当初的恨?
可能吗?
根本就不可能,司徒睿的父母去世的早,司徒静几乎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而她却因为赫连爵的关系红颜早逝,司徒睿怎么可能不怨,所以连赫连爵这个相交多年的好兄弟都一刀两断了。
把视线转向赫连爵身边的贺兰雪,礼貌的颔首,算是打招呼,也没有好奇她的身份,转身走到摆满了瓶瓶罐罐的长桌旁,端起两杯酒,递给赫连爵一杯,自己则什么都没说,一饮而尽。
看着面前的酒杯,赫连爵黑眸微凛,抬起手接过来,也是一饮而尽。
司徒睿笑了,一把把手中的酒杯砸到墙上,酒杯碎成无数个碎片,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爵一动不动,唇线紧抿,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司徒睿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中,淡笑着挑眉,“爵,你有办法让它复原吗?”
赫连爵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轻启薄唇,实话实说,“没有。”
司徒睿薄厚适中的唇瓣,弯起苦涩的弧度,“对,没有。就像七年前发生过的事,伤害已经造成,我们谁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个时候,上官泓和南宫毅对视一眼,波光暗涌一阵后,上官泓皱着眉,十分不情愿的准备起身。苦逼啊!
他刚站起来,就又听到司徒睿的声音,较之刚才,显得平静不少,“虽说当年的事,因你而起,但也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倒你身上……”
手掌立着朝赫连爵伸去,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嘴角带着释怀的浅笑,“所以,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意思是说,他已经不怨他了吗?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赫连爵扬眉,没有迟疑的握上他的手,“还是兄弟?”
司徒睿失笑,“我可以说一直都不曾变过吗?你,毅,泓一直都是我的兄弟,无人能替代。”
“谁说的?”反驳的声音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