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好消息……”东方御的主治医师威廉,激动的推开病房的门,双手握拳,大声的惊呼着,一点这是在医院的自觉都没有,往日的沉稳形象也全然不顾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天大的好消息……”
他所谓的好消息,让在场所有人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心里隐隐的期待着,却又不敢胡思乱想,怕一切都只是空想。
多少次失望,他们已经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
看众人那期待,却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的忐忑模样,威廉心酸,其实刚才他听到那个好消息的时候,也是一阵惊讶,上帝怎么就突然间开眼了呢,他们一直在等的奇迹终于出现了。
不再卖关子,他梗着嗓子道,“御,有救了!”
短短的几个字,如一个大石一样,在众人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不是面面相觑,难以消化刚才所听到的那个震惊的消息,什么叫有救了?
东方御现在的情况,只有换心才是唯一的出路,而现在威廉说有救了,到底是不是他们心中所以为的那样?
贺兰雪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轻问,“是找到……合适的心脏了吗?”
威廉重重的点头,典型的西方男人的深邃五官,被掩藏不住的笑意渲染,“是的,找到了,血型,各方面都吻合,现在就看御的身体状况,如果允许的话,找个时间就能动手术了。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以至于众人的眼眶瞬间湿热,等了这么多年,就在最后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还是让他们等到了。
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贺兰雪猛然抓紧站在她身侧的赫连爵的手,很用力,“我不是在做梦吧?”
即使众人已经开始欢呼,她还是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
赫连爵黑眸漾着柔情,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疼吗?”
贺兰雪摇头,“不疼。”所以刚才的那一切都是做梦吗?
赫连爵失笑,又加大了一点点力度,“这次呢?”
“有一点。”但是那一点点还是不能让她心安,“你用力点。”
赫连爵依言,再次加大了力度,“嘶……”消瘦的小脸上,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笑靥,“是真的,是真的……”她拉着赫连爵,激动的不能自抑,又哭又笑的样子,像个情绪不能控制的孩子。
赫连爵伸出手,本想给她擦泪的,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她,她紧握着自己的左手的柔荑,却突然间放开了,紧接着,她就跑到了东方御的病床边,扑倒了他的怀里……
看着空掉的掌心,赫连爵觉得他的心在瞬间就失去了跳动的功能,那种快要失去的感觉,越来越重。
这段时间,他一直被这种感觉折磨着,每次看到她为东方御情绪失控,他的心情就很沉重,但是却也字能眼睁睁的看着,就如现在一样,即使不想放手,却也不得不……
**
是夜,华灯初上,赫连爵给儿子在浴室里洗澡。
“爹地,御叔叔真的有救了吗?”赫连煜玩着手中泡沫,仰着小脑袋问着。
正在帮他洗头的赫连爵淡声回答,“嗯!”
“哇塞,真的是太好了。”赫连煜高兴的把浴缸里水都给扬起来了。
“这么高兴啊?”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是黑眸中却闪过一抹让人看不真切的复杂。
“是啊,御叔叔那么好的人,还那么年轻,我都说了,老天爷不会那么不长眼的,御叔叔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听到这个消息,他是真的很开心,虽然和东方御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他为妈咪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的,所以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恨不得高兴的蹦起来。
“是啊,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赫连爵附和,声音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落寞。
“爹地,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你是担心御叔叔好了,会跟你抢妈咪吗?”赫连煜鄙夷的歪着小嘴,“虽然你是我爹地,但是对于你这种阴暗的思想,我还是表示鄙视的。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御叔叔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有你这样的吗?我可是你亲爹,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泄愤似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白眼狼,以后别想让我帮你洗澡了。”
“哼……对于你这种威胁小孩子的行为,我再次鄙视。不洗就不洗,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自己洗。”赫连煜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洗掉手上的泡沫,自己拿着淋浴头,自己开始冲。
看着儿子自己认真地冲洗头发上的洗发露,小心翼翼的不让泡沫流到眼睛里去,赫连爵扬唇,没错,他的儿子渐渐长大了,慢慢的他自己会独挡一面,会自己洗澡,甚至是会管理公司,以后他说不定会比自己更有出息,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他再操心。
“那好,以后你都自己洗澡洗头,我先出去了。”赫连爵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嘭……”浴室的门被关上,赫连煜愣了愣,他爹地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就因为他说了别人几句好话?
艾玛,这人真是越大越幼稚了,这样都生气,还不如小孩子呢。还真的以为没他,他就不会洗了吗?那他就叫他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洗?洗不洗的干净?
**
出了浴室,赫连爵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打开抽屉,把那个他似若珍宝的泛黄的日记本拿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看了无数次,这些年,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拿出来看一遍。这个日记本,是他办公桌和书桌的常客,只要他在一个地方长住,那么那个日记本必定也会在最重要的地方待着。
每次看着上面所写的那些难以说出口的爱恋,他的心就会抑制不住的酸痛,但是今晚他反而很平静。
五年了,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一切的一切都变了样,就连这日记本上所描写的那种刻苦铭心,都已经只是一段普通的文字那样不惧任何意义了,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不是自己最重要了。
拿起笔,刚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了几个字,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很有规律,他停下笔,把日记本放到抽屉里,才淡声道,“进来。”
门打开,已经洗好澡的贺兰雪穿着淡绿色的腰间系了一根带子的睡裙,长发披散在肩头,湿哒哒的浸湿了她的肩头,赫连爵蹙眉,“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虽然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但是她不知道她现在是重点保对象吗?要是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贺兰雪没回答,快步走来,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则坐在电脑面前,开始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看着页面上那些文字,黑眸更加的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