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香想了想，自己手中唯一的筹码，便是沈夫人。便动身前去拜访拜访沈夫人。两人虽来往频繁，但少有午时仍前去拜访的时候。
当初沈夫人为了更好控制沈黎，便将宁如香许配给他，名曰父母之约，媒妁之言。
成婚那日，沈黎没进洞房。独自于书房，醉了一宿。宁如香则在红烛萦绕，月光皎洁的夜晚怔怔地等了一宿。
倘若不是沈夫人以死相逼，宁如香也近不了沈黎的身。
当初宁如香正值17岁芳华。身为文官宁雷之女，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刚开始开始的美好时光就被沈黎结束，所以她恨他。
宁如香向来不争，她不缺任何东西，对她来说所有东西只要想要，手到擒来。但奇怪的是，沈黎的心，她夫的心，她怎么也碰不到。
既然这样，不妨就同意沈夫人的条件，守着他，去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以此来惩罚他。
“宁夫人求见。”
“让她进来”主母沈氏道。
宁如香将近日京城风波尽数告知沈夫人。沈夫人不是没有听说，只不过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再者，姬家人当初在官场处处与沈家不和，这老夫人自然也与姬家有恩怨。
沈夫人听罢阴沉着脸，急速命人召开沈黎。
“拜见母亲。”沈黎看见沈老夫人身边正在擦泪啜泣的宁如香，不觉一阵厌恶，眉头紧皱。
“你还知道我这个母亲？我在你心中还有什么地位？你看看你在外面干的好事！”沈夫人越讲情绪越激动，手拍着扶椅，趁势又加上了几声咳嗽。
暗示沈黎倘若再不收敛，他这个做母亲的气也要给他气死了。
明显的威胁，这么多年来，这个手段屡试不爽。如果沈黎有所反抗，沈老夫人作要挟，或许筹码一直在变，但她要掌控他的心一直不变。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换来二十年的掌控禁锢。
沈黎道:“不知母上又听何谣言。”
“这还用我听吗？这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堂堂当朝宰相，与女帝不清不楚，我不想听，那风就直往我这里刮，你让我面子往哪搁？”沈氏见沈黎不说话，只是低着眸子，便更为生气。
“你也不考虑一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是个遗孀，你堂堂当朝一代将军。权且不说那女人使了什么手段。你的责任和本分就不允许你这么做。”沈老夫人略带威胁性的口气。对沈黎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但这次他听得字字扎耳，他平静的面色下酝酿着风暴。
沈黎站了起来，道:“母亲，孩儿的事自己清楚，你无需再言。”
“你。你。反了你了！”沈母一边说，一边咳嗽，宁如香帮着老妇人拍着背，趁机也插上几句:“老夫人这都是为了你好，何必为了那一个女人不听劝。”
沈黎不看她。
姬家以苏衍为首，沈家以沈括为首，苏沈两家在官场上不相上下，朝中大臣大多分为两派，支持沈家的和跟从姬家的。两派争斗从未断歇。
在蛮夷叛乱中姬家支持议和，沈家支持征战。沈家自古多为将才，擅长谋划，征讨四方，立下汗马功劳。但是这次。敌方人马充足。我方遭遇天灾。国内又有斗争，倘若在此基础上发动战争，百姓将不堪重负。
但在沈家看来，如果不发动战争，百姓将永远向蛮夷人低头，献上自己仅有不多的财产，这也将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两方僵持不下。皇帝站在了沈家的一边，对蛮夷发动了战争。
结果沈佳逸少胜多，历经征战，平定了蛮夷。沈家自此在朝中立下地位。相反，姬家自此失宠。
曾经的苏党叛变的叛变，疏远的疏远。姬家处于无人可依的境地。不少沈党在朝中排挤姬家。此时宫中选秀。苏父为了全族的性命，只好将女儿送入宫中。那女儿便是姬长歌。
而苏父忽略了女儿的自身感受牺牲了女儿的幸福。一同牺牲的，还有与女儿两情相悦的沈黎。
想来，都已是不堪的往事。沈黎心中有点悸动，像是被人掩了口鼻，呼吸不畅。
沈黎的心意沈夫人一直知道，这便让沈夫人有了借口，那便是姬长歌的安危。
如今，姬长歌已坐上女帝，他应唤一声陛下，还有什么能威胁他的？这么多年来，他忍够了。
沈黎便道:“倘若您不想府中安宁，便如此闹下去吧。”说罢，便朝外走，全然不顾沈母的责骂。
在一旁的宁如香心中更加愤恨。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与沈母反目成仇。
她自幼便与沈清辞见过面，也只是见过面。，他的爹爹是著名的文臣，与沈黎的爹爹同为盟友。记得五岁那年，年幼的宁如香去找沈黎玩，沈黎正在练武。出拳，左击，又跳，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宁如香在一旁鼓掌，沈黎练完后，宁如香迎上前去。
“你练得好好啊！”沈黎头也没回，便径直走过去，气得小宁如香直跺脚。
十五岁，第二次见沈黎，青丝玄衣，坐在马上，从她浩荡的队伍前经过，高傲冷漠，只是单单他的一匹马，便让她整个队伍黯然失色。
再见他时，他身边多了一位佳人。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听说是城北姬家的姑娘，真是一可人。有这样的姑娘陪着，沈黎再怎么样，也该满足了。
那是宁如香17岁以前的记忆。
现在的记忆里，多的是沈黎挺拔的背影，眼神里的决绝。曾经的不在意与豁达，不知怎的慢慢消磨没了。留下一个空虚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