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一个月,生活都很平静,如同涓涓细流慢慢向前流淌,天气转暖,姬长歌的病情也在沈黎的悉心照顾下好了大半,已经可以自由的出屋活动,每天两个人就在院子里下下棋、看看书,生活好不惬意。
这日,姬长歌正和沈黎在院子里看书,听见鸟儿的啼叫和外面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姬长歌有些心猿意马,反正书也看不下去了,姬长歌干脆放下书本,用手托着脑袋闷闷地对沈黎说:“阿黎,我不想呆在庄子里了。”
沈黎正看得入迷,听见姬长歌说话,便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阿,我不想呆在庄子里了。”
沈黎只当姬长歌是一时兴起,又把目光重新投回到书本上,说道:“不在庄子里,你还想去哪。”
姬长歌被问住了,愣了一会,又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我们回府吧。”
沈黎头也不抬的回道:“你病还没好全呢,万一再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姬长歌没再吱声,沈黎便继续认真看书,过了半晌,姬长歌又说道:“要不我们到周边走走吧。”
沈黎叹了口气,反手把书本扣在桌上,对着姬长歌说道:“都说了你的病还没好全,怎么能出去乱跑呢。”
“可是。我真的闷得不行了,在这府里每天抬头就是这四方天,四周看无非就是这些景色,我实在是腻了。”姬长歌扁着嘴,可怜兮兮的说道。
沈黎看着他这样,伸出手捏了捏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就依你,我们明日再启程,今日先好好收拾收拾。”
姬长歌一听,立马喜笑颜开,一旁芳蔼走了过来,见姬长歌如此开怀,也笑了笑,问道:“公子,不知是有发生了何事,让您这般高兴啊。”
姬长歌回头,眼睛亮晶晶的冲芳蔼说道:“芳蔼姐姐,刚才阿黎同意我要出去玩了,明日便启程,咱先在周围游玩几天,在打道回府。”
芳蔼在这庄子里也呆得有些无聊了,听见姬长歌这样说,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不过她觉得更有趣的事,以前那么有主见的公子,现在竟然这么听沈黎的,不由得捂着嘴偷笑了两声。
没成想却被姬长歌看了个正着,姬长歌问道:“芳蔼姐姐,你在那偷笑做什么。”
芳蔼见被发现,只得老实说道:“芳蔼只是觉得,公子您以前那么固执己见的人,现在倒是这般听沈黎的话。”
姬长歌听言,耳朵根子有些发红,张口反驳道:“我哪有。”
沈黎看了姬长歌一眼,低头看书,嘴角却微微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姬长歌赶紧转了话题说道:“芳蔼姐姐,你先去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便要起程了。”
芳蔼知道小公子定是不好意思了,也不再继续开玩笑,点点头,“好好好,芳蔼现在就去收拾。”
第二天收拾妥当,芳蔼又出去雇了个马夫,一行人正准备上路,沈黎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姬长歌说道:“长歌,你还记得那个老奶奶么,咱就要走了,不如去看看她吧。”
姬长歌欣然应道:“好啊,正好我想见见老奶奶呢。”
于是沈黎带路,一行人先去了老奶奶家。
到了老奶奶家里,沈黎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一阵苍老的声音:“来了来了。”
老奶奶推门一看是沈黎,十分激动,回头喊道:“老头子快来看,是小恩人来了。”说罢,屋里便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两个人看着沈黎,甚是亲切,沈黎拉过姬长歌,介绍道:“奶奶,爷爷,这是我们家公子。”
“哎呦,这是小公子啊,生的可真是好。”
姬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道:“爷爷奶奶好。”
“快别让孩子们在这站着了,进来让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老爷爷说道。
沈黎不好拂他们的意,更何况姬长歌一脸期待的表情,他便给了马夫钱让他去别处吃点饭,待会再回来,吩咐完便一同进了老奶奶的家。
老奶奶家中并不富裕,上次沈黎来做孔明灯便发现了,当时他执意要付老爷爷钱,却被回绝了。两个人在一旁忙前忙后,想给这两个娃儿做些好的。
过了半晌,饭菜上桌,有鱼有肉,沈黎知道,这可能是老奶奶家中所有的好东西了。一顿饭,老奶奶一直在给姬长歌夹菜,一边说着:“我听沈黎说你是来养病的,这些都大补,你多吃些,对身体有好处。”
姬长歌从没被奶奶夹过菜,这会自然是不会拒绝,他狼吞虎咽,这些饭菜虽不比府中的山珍海味,姬长歌却觉得甚是有味道,一顿饭下来,姬长歌竟是打了个饱嗝,惹得一桌人一阵发笑,沈黎在一旁看姬长歌吃得如此舒心,心里也高兴得很。
用完饭,由于还要启程,姬长歌和沈黎,便没有多留。出门上了马车,姬长歌突然说道:“糟了,我们应该给爷爷奶奶留些银钱的,今日招待我们,他们定是花费不少,我看他们家中也不富裕。”
沈黎笑了笑,“这个我自然清楚,所以我刚才已经趁爷爷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钱放到了他们的枕头下,这样他们就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了。”
“那便好。”
“那日的孔明灯,就是老爷爷教我做的呢。”
姬长歌眼前一亮,“真的么。”说罢,似乎是又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等我们回了府,你教我做孔明灯吧。”
沈黎自然不会拒绝姬长歌,便点了点头。姬长歌便开心的转过脸去,专心的看起窗外的风景。
一行人到了一个小河边,姬长歌看见眼前的景色,立马就被迷住了,喊马夫停下车,三个人便下了车。
眼前是一个一条小溪,清澈见底,还可以看见水里四处游动的鱼儿,姬长歌虽然同穆国公出去游玩过,见得却大都是市井风光,这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山野风景。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感受着微风拂过她的脸颊,聆听着空中悦耳的鸟鸣,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青草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一时之间心旷神怡,沈黎就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对他来说,他人生的风景,大概只有姬长歌一个。
姬长歌转过身来看着沈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阿黎,这里可真美。”
沈黎也回给他一个微笑,“你要是喜欢,我们便在这里多呆一会,待会我们可以下河抓鱼吃。”
姬长歌一听,兴奋劲上来了,“我们现在便抓吧,我不会,你教我吧。”
沈黎去捡来两根树枝,削的尖尖的,然后绑到一个较粗的树枝上,一个简易的鱼叉就做好了,他挽起裤脚和衣袖,下去试了试水温,摇摇头,转身对姬长歌说道:“不行,这水太凉了,你不能下来,鱼还是我抓吧。”
姬长歌有些失望,“可是我真的想抓鱼。”
“抓鱼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万一你要是又加重病情,不光鱼没得抓,恐怕我们连游玩都没得游了。”
姬长歌撇了撇嘴,道理他自然都懂,但孩子嘛,不免还是会失望的,沈黎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待会由你来烤就是了。”
姬长歌总算心理平衡了些,便蹲下身子,双手托腮认真的看沈黎抓鱼,沈黎前世没少在野外夜宿,这些自然都难不倒他,只见他眼睛一亮,手起叉落,激起一阵水花,抬起手来,便是一只鱼扭动着身子,水花都甩到了姬长歌脸上,姬长歌赶紧起身,拿来一个竹篓,装上鱼,对着沈黎笑了笑说:“阿黎,你可真厉害。”
沈黎又接连抓了几只,见够他们四人吃的也就不再抓,上了岸,芳蔼去捡了些柴火,马夫帮着生了火,几个人坐下开始烤鱼,沈黎帮姬长歌把鱼穿好,“喏,给你,你来烤吧。”
姬长歌接过鱼来,放到支好的架子上,时而翻一翻,烤着鱼的功夫天也逐渐暗了下来。
几个人吃饱了,马夫便回了马车,芳蔼在火堆旁烤着火,姬长歌则和沈黎两个人走到小河边坐了下来。
夜晚的小河别有一番风景,波光粼粼,折射着月亮洒下的银辉,静谧的夜里,偶有虫鸟的叫声,也宛如天籁,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聆听这大自然的声音,忽然,河面上升起了一点绿光。
姬长歌眼前一亮,随后有无数的绿光从河面上升了起来,犹如繁星点点,姬长歌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沈黎在旁边悠悠的说道:“这是萤火虫。”
姬长歌转过脸来,“这便是萤火虫么,从前我只在书中见过,没想到真有这般震撼。”
看完萤火虫,一行人便回了马车睡觉,又在外面游玩了几日,逛着逛着便到了一个镇子。
姬长歌决定先找一个地方落脚,再去逛一逛,便到了一个客栈,几个人坐定,还没点菜,便听见楼上有摔东西的声音。
姬长歌和沈黎相视一眼,两个人决定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