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的有石子落地的声响，苏雅菁微微偏了头，只看到投映在窗户上的皎白月光。
她知晓定是储霖，但是她不能出去，也不想去。
今日，她承认自己对储霖有些动容，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
苏雅菁闭上了眸子睡去，而院中的杏仁酥却一夜无人问津。
翌日起早，宋夫人院中的丫鬟便来相请。
苏雅菁带着盛佳瑶去了娘亲院中，盛佳瑶又恢复了那开朗活泼的模样。她本就是个开心果，逗的宋夫人笑声连连。
用过了朝饭，盛佳瑶便急着离开，要回家陪着她的娘亲。
苏雅菁表示理解，将昨日承诺的秋菊也让盛佳瑶一起带回去。
苏雅菁这才去看了老夫人，昨日老夫人并未出面，她心中是有些怨气的。
不过她知晓自己祖母的脾性，那份怨气也被压了下去。
对于昨日之事苏雅菁只字不提，只是安静的为老夫人捶着肩膀。老夫人也不提，祖孙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失去了往日的热闹。
出了老夫人院落，苏雅菁却是叹了口气。
翠玉上前了一步，轻声问道：“怎么了小姐？”
“祖母并不想插手娘亲与水姨娘之间的恩怨，她也知晓父亲偏袒水姨娘。”苏雅菁语气苦涩，宠爱妾室，宠爱庶女，她的爹爹还真是偏心。
“有时候，老夫人还是向着我们的。”翠玉轻声安抚，她听得懂自家小姐的忧虑，但是老夫人不肯帮忙，又有什么办法。
“是啊，这就足够了。”苏雅菁点头，她的母亲，只能由她自己去保护了。
苏雅菁本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那母女的恶毒心肠。
昨日之事飞快的在府中扩散了开来，下人们都在议论大夫人故意毒害二小姐，想让二小姐破相，让大小姐在四位小姐中脱颖而出。
此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最后竟成了宋夫人要毒害苏雅兰，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竟让人分不出真假。
三日了，谣言不见停反而愈发高涨。
去给老夫人请安的路上，苏雅菁便听两个丫鬟正议论的热闹。
“真的假的啊，大夫人挺和善的啊，怎么会毒害二小姐呢，此事是不是有些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啊，听说老爷都知晓此事，还罚了大夫人呢。况且当时我就在院外守着，二小姐最喜热闹，这几日都闭门不出，都伤了身子了。”
“真的啊，我也听好多人说过，本来还半信半疑呢。”
“就是真的，不然怎么这么多人再谈论。”
苏雅菁身后的翠玉见两个丫鬟越说越不像话，当即沉斥一声：“你们两个贱蹄子，不好好干活乱嚼什么舌根。”
两个丫鬟一惊，回头就看到苏雅菁，连忙跪了下去。
“大小姐。”
“大小姐。”
“互相掌嘴，我不说停，不许停，若是停了，就一人一百板子。”
一百板子，就算是男子都能要了性命。
苏雅菁看了两人一眼，抬步继续走着。
身后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抬手往对方脸上打着。方开始力道还轻，一人力道不小心重了些，另一人便加重了力道。
一来一往，下手愈发的重，两人的脸慢慢肿了起来。
到了老夫人房中，苏雅菁为老夫人念着戏文，对于流言之事只字不提。老夫人念的累了，这才停下喝了口茶润喉。
“听闻你早上罚了两个丫鬟？”老夫人忽的开口，让人听不懂其意。
“是。”苏雅菁点头，并没有多言。
她不知祖母是何意，也不能多言。
“若是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发卖出去就是。你这样罚她们，若是传出去会有人说你下手狠，坏了你自己的名声。”老夫人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
苏雅菁扯了扯衣袖，垂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祖母，是菁儿思虑不周。只是菁儿不得不罚她们，这两日府中起了流言，下人谈论的愈发离谱，今日被菁儿撞击，菁儿才罚了她们，是想让其他下人不敢再开口，杀鸡儆猴！”
苏雅菁说的幼稚，像是小女孩再赌气一般。
老夫人笑着看了一眼苏雅菁，摇了摇头：“杀鸡儆猴这招虽好，但是你做的不对。”
“祖母，菁儿不明白如何不对了？”
苏雅菁佯装不懂，一双美眸清澈透底，恍若孩童天真。
“若想杀鸡儆猴，你就应该更狠些。将所有的下人召集在一起，当着他们的面教训那两个丫鬟，让他们亲眼看着，这才叫杀鸡儆猴。光是杀鸡儆猴还不够，流言也不能不顾，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懂？”
苏雅菁睁大了眸子，一副顿悟模样：“菁儿明白了，多谢祖母教诲。”
老夫人端起茶盏，笑着瞥了一眼苏雅菁：“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吧。”
苏雅菁当即站起身，乖巧的点了点头：“菁儿这就去。”
出了院子，苏雅菁的唇角便不可控制的勾了起来。
她忍了几日，等了几日，终于等到祖母开口了。
苏雅菁知晓流言不能再继续下去，但是人言可畏，流言已起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消下去的。
所以，她要利用苏雅兰来平息流言。
但是苏雅兰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她只能用强制性的手段。
一想到父亲过于护着他们了，这下她也需要有人撑腰。
而放眼整个丞相府，就只有祖母最合适。
苏雅菁来到了那两名丫鬟跪着的地方，两个丫鬟依旧打着对方，脸蛋高高的肿着，还挂满了血丝。
两个丫鬟眼眶含泪，却不敢让眼泪流下。泪是咸的，若是再碰到伤口会加倍的刺痛。
“停下吧。”
苏雅菁转身，对着翠玉吩咐：“去将府中所有的丫鬟和小厮都召集来，然后再去将二妹妹请来。”
“是。”
翠玉惊诧，点头，连忙转身去。
苏雅菁看着两个丫鬟，沉声道：“待会我问什么，你们都要如实的说，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就将你们发卖给牙婆子。”
两个丫鬟脸色一白，连忙点头。
牙婆子是贩卖人口的，若是落到她手中下场不是卖入青楼就是卖给穷苦人家，对她们来说，比死都难受。
所以，她们必须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