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然你以为大小姐凭什么反应这么快?而且我刚才亲眼看到大小姐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你说怎么就那么凑巧了?”
是两个丫鬟的对话。
这些嚼舌根的话,周正贤本该置若罔闻,但想起上次来时苏雅兰受得那些委屈,他便无意间将这些话放在了心上,对苏雅菁这个大小姐更加不满起来。
原来连下人们也都对这位大小姐怨怼不爽。周正贤如此想,一抬眼便看见苏雅兰朝自己走来。
“苏二小姐。”周正贤先行了一礼招呼。
苏雅兰同礼回,且惊异道,“赵夫人怎的突然落了水?”
“不知。”周正贤蹙眉望向池边,回想起丫鬟们的话,嘴上也没留住话,脱口而出,“没人是让人做了出计。”
“不会吧?谁这么坏?”苏雅兰瞪圆了眼睛,像是被吓到了,又松了口气,“还好姐姐的人聪明,多备了件外衣来,否则就算天还热,这天掉进水里去也要冻到些的。”
“苏大小姐的下人还特意多备的外衣来?”听此,周正贤眼里已经染了怒意。
苏雅兰像是没瞧见,无辜点点头,“是啊,姐姐的人向来聪明嘛。”
闻言,周正贤冷哼一声,看来还真是苏雅菁作祟!
苏雅兰悄悄看了眼他的脸色,也不再说话。那两个丫鬟的对话就是她安排的,她如何不知他在恼怒些什么。
周正贤赶到时,赵夫人已经被人从池水里扶上了岸,他赶忙上前道,“母亲,可有伤着?”
赵夫人摆摆手,手边仍是紧抓着苏雅菁不放,“我无事,多亏了菁儿。”
听此,苏雅菁避无可避,福身朝周正贤行了小礼,“小女丞相府嫡女,苏雅菁,见过周公子。”
谁知这话也不知哪里触了周正贤的逆鳞,只听他冷嗤一声,“嫡女嘛,上次又不是没见过,还需刻意强调吗?”
果然,她自恃嫡女身份,便对身边的庶妹毫不放在眼里!
苏雅菁方从水里上来,一头发髻散了个凌乱,将脸上遮了个七七八八,她没工夫细整,只是匆匆将两鬓归到耳后。
周正贤如何能瞧得上她这幅模样,连看都没细看一眼,便站到母亲的另一侧去了。
赵夫人听他这话,当即瞪了他一眼,“放肆!方才若不是菁儿,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
周正贤张了张嘴,险些把反驳的话说出口,但一瞧见旁边还有老夫人和宋夫人等人,他不便在此闹得不快,便立马住了嘴。
苏雅菁无意揽功,从翠玉手里接过那飞镖看了看,道,“这飞镖似乎并非有意伤人,似乎只是为了吓唬人,夫人你看,这飞镖的边沿都是钝的,且都刺在了柱子上。”
说着,苏雅菁面怀愧意,“也怪我方才看错了眼,早知这飞镖并不是奔着夫人来的,我也不必将夫人扑进这水里走一遭。”
“这哪里是你的错了,你不必如此揽责!”赵夫人嗔怪了一句,还是抓紧她的手,“这么好的姑娘,当真深得我意啊!”
说着话的功夫,苏雅菁不经意间,身上的外衣有些松,差些掉下。
翠玉在旁赶紧为小姐裹紧了,口中道,“小姐方染了风寒,可要注意些,别再着了风。”
正因这几日小姐染了风寒,所以每次离院,她都会为小姐多带上两件外衣,这回也是赶巧了。
而翠玉不知道的是,就因这风寒,她的小姐被人生生借此做了文章。苏雅兰昨日在饭席上没瞧见苏雅菁,便得知她是染了风寒。
闻言,苏雅菁点点头,收紧了衣裳,赵夫人更加怜惜,“竟还染了风寒?这又因我坠了池水,这下我可罪过大了,我的好菁儿,这让我怎么赔你好啊?”
赵夫人开玩笑,苏雅菁哪敢说笑,只摇头,“夫人不责怪菁儿有眼无珠便好,拖累了夫人下水。”
而一旁的周正贤,始终没将那句风寒的话入耳,仍旧自顾自地坚信着,这一切都是苏雅菁所为,否则怎会一切这么巧合?
就连这飞镖,都是不敢朝着人去的。除了做戏,还有什么缘由?而这里,又有谁需要在侯夫人面前做戏?又有谁是真正亲近了侯夫人的?答案自然皆是苏雅菁。
周正贤为自己解释得头头是道,心下越想越怒,又听见她这般作词,只更觉得她虚伪,一时之间恼火得,连她的声音也不想听见。
这会儿,母亲却喜不自胜,刻意提了他的名,“菁儿这样的好姑娘,可实在是太难找了,正贤,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日后可别怪为娘的没有帮你!”
周正贤一句话没理。
赵夫人继续道,“菁儿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胆识和魄力,日后不论做什么事都是必成大器的,正贤,你往日里见过的那些姑娘,又有哪一个是能与菁儿相比的?”
苏雅菁在旁也只是干笑。周正贤仍是一句话没理。
赵夫人乐得自己继续说,“就论这京城中,也没有一位姑娘家是能与菁儿相言的,菁儿一舞惊鸿,一语平人,竟还能舍得下身子在为难之际,救我这么一个外人,论善心,论品德,也都是当之无愧的。正贤,你且说一句是或不是?哑巴了不成?”
听母亲将这么个虚伪的人夸成这样,周正贤心下不平,抬眸又瞧见苏雅兰正在不远处形单影只地望着这里,可怜的模样让他心疼。
此刻被母亲突然点名逼问,周正贤再也耐不住脾气,一步迈了个大远,站到母亲面前,“娘,您就不要再掺和了!儿子已有属意之人!”
一行人正在往老夫人房里走,准备寻间屋子让人先换了身衣服再说,突然侯世子怒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在场人都停下了脚步。
老夫人和宋夫人方才还在陪着赵夫人点头说笑,这么一会儿,也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瞧着侯世子这是对赵夫人的撮合不满意了,也就是对苏雅菁不满意了,他们自然不能多说什么,更不能责怪。
赵夫人一时也尴尬在原地,一双眼睛慢慢积满了怒意,“你这个逆子,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