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瀚努力说服安老板,看他还在迟疑,心里更加烦躁了。
到时候真正的天灾人祸一旦爆发,任凭你是有钱还是没钱,都无法独善其身。
这些还想着多捞一点钱的人,萧辞瀚真心觉得,他们是脑袋里有坑,为了钱,命都不要了。
“这样吧,给我三日时间,我把那新入手的铺面重新卖出去,咱们三日后离开夏邑县城。”
各自说服家人和老板,两人都累得够呛,在院中见到彼此后,叶乔语累得不行,“早些歇息吧,明日,我们还要去救阳阳他们。”
千头万绪的事情夹杂在一块,两人都有些吃不消,清晨一大早还要摸黑上山,提前在水潭边下躲着。
清晨山路露水重,两人一路赶到水潭边,身上衣裳差不多都被露水打湿了。
借着微熹的晨光,萧辞瀚甚至还能看到,叶乔语衣裳下的曼妙曲线。
他一直移开了眼,压根不敢直视。
叶乔语眼神一直躲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你就不能拿正眼看我吗?”
“我……我真的不能啊。”萧辞瀚脸色爆红。
折了几根空心的芦苇杆子,叶乔语丢给他,“潜在水潭底下,含着这个用来透气。”
叶乔语和他收拾好,两人一前一后跳入水潭。
等到上面把人推下来,他们就在水潭底下救人顺着水流方向逃走。
到时候那些村民,肯定会以为养孩子是被神仙吃了,不会再过多追究。
等了好一会,东方太阳日渐高升,山顶上也传来了唢呐和鼓声。
祈福的经文,众口一词的念着,叶乔语他们在水潭底下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天圆地方神志凝,赤心一片祭神灵,天神慈悲赐风雨,幸存苟安道古今……”
祭司带着鬼面獠牙面具,哐当的跳着祭神舞,被绑在祭台上的阳阳和乐乐,吓得哇哇大哭。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哥哥!”
乐乐哭成了小花猫,然而身上却因为五花大绑动弹不得,除了能眨眼睛动嘴巴,其他都被捆得结结实实。
“不要怕乐乐,哥哥一直陪着你。”阳阳也怕得很,他还是忍住了眼泪,安慰妹妹。
他现在很后悔,如果不贪玩,那么现在她和妹妹,都可以活的好好的。
都怪自己定力不足!
满腔的怨恨憋在心里,阳阳怨恨的看着这些所谓的故乡人。
拜完雨神,跳完祭祀舞,他们两个也被绑上了大红花,嘴里塞上了写好的祭祀神灵的文章,推推搡搡下,一男一女两孩子便被推到了山崖顶边。
阳阳一脸怨恨瞪着村长,“我恨你们!就算我真的见到了雨神!我也会说让他不要给你们降雨!你们就该去死!一群罔顾人命的刽子手!”
村长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指使左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文章塞回他嘴里!”
在左右两个大汉的暴力下,阳阳的嘴,重新塞满了纸糊的文章。
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两孩子吓得瑟瑟发抖,乐乐拼命求饶,“村长大叔,我们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无论哭得多么凄惨,村长依旧不为所动,冷漠的举手下令,“吉时已到,献祭品!”
“啊!”
在大汉暴力的拋出下,阳阳乐乐瞬间掉入了崖底,看到他们落入水潭中,村长摸了一把颌下的山羊胡子,“祭祀事了,各自回家!”
众人一拥而上,抢之前祈福的符水,很快符水都被喝完,聚集过来的几千人都散了。
水潭里,阳阳和乐乐原本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不想突然从水里冒出两个人来,不仅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还拖着他们,一同往下游游去。
直到精疲力竭,一行四人也终于离开祭祀地点,到了水潭下游的灌木林。
阳阳至今还傻愣愣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乐乐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她,也紧紧抱着叶乔语不松手。
“我还活着?我真的还活着吗?”乐乐紧紧搂着叶乔语脖子,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张兮兮的样子,都显得有些神经质了。
叶乔语帮着她拧干衣上的水渍,感慨的道,“你现在还活着!我把你给救出来了!你现在不用担心了。”
说着,叶乔语笑着,拧了拧她的小鼻子。
嘻嘻的笑声,总算冲淡了凝重的气氛。
因为不能让这俩孩子见到其他百姓,叶乔语他们回院子的时候,都挑的偏僻小路,即使一定要经过小巷大街,他们也挑着没人的时候才让赶紧过去。
顺利救回了孩子,最高兴的莫过于萧子安了。
叶乔语把仨孩子安排在萧子安厢房内,又去准备了吃的和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换上。
一天忙活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下午了。
如今整个商队都在收拾东西,因为安老板已经发话,过两天就要启程赶路了。
行程都已经收拾好了,大家就等着启程上路的那天,谁知道……城中瘟疫时疫突然爆发,整个夏邑县城,全都封城了!
当得知这个消息,整个商队里,仿佛都无形中笼罩了一层惶惶不安的阴影。
叶乔语不敢相信,前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封城了?
她去找安老板,却被告知,人家安老板现在正在县衙做客。
没有安老板这个顶头上司在,商队里那些不安分的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惹事,一个个的叫嚷着要偷偷离开,还有一些说商队肯定要散了,不如现在就收拾东西,各奔前程。
总之,什么样的人都有。
叶景同是安老板信得过的人,见此情形便站出来,安抚了大家。
但是他没有武力上的震慑,管理起来颇为吃力,单单是约束众人不要出去,出去要戴口罩,避免飞沫传染这事儿,都说了好久都没人听。
叶乔语看不下去,让叶景同邀请肖屠一块管着。
这样一来,整个商队果然老实了很多。
叶乔语开始安排防疫事宜,首先是特制的防飞沫传染口罩,还有绒促烈酒擦拭消毒,每日留心身边的人,是否有发热染病迹象。
有了这些安排,院子里的那些人才老实了下来。
叶乔语对于这些传染病,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难就难在这里的制药工艺落后,提炼提纯技术根本不过关,她能诊断得了病情,却拿不出对症的药来治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了。
可即使如此,叶乔语最后还是决定出去救治百姓,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叶乔语把自己的想法和徐颖娘说了,直接就遭到了当场反对。
“你如今,就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家的娘子,根本不会什么医术!也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本事,你现在就给我安安分分呆着!哪也不许去!”
“我就是出去,给百姓们说说如何防治瘟疫……我会注意做好防护措施,绝对不会……”
这句话还没说完,徐颖娘甚至已经激动得拉着脖子威胁,说她要是真敢出去的话,那就是要了她的命。
又哭又闹,软硬兼施的威胁下,叶乔语出门给大众义诊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即使她再三保证不会暴露原本的身份,徐颖娘也没有半点松口的迹象,甚至,她还让叶景同帮忙盯着叶乔语,不许她偷跑出去。
叶乔语坐在廊檐底下,仰头望着墙外的天空,眉目间透着淡淡的失落担忧。
也不知道外面的百姓现在怎么样,不知道家里有存粮吗?知道卫生防护意识吗?
越想越担心,叶乔语忍不住感慨,“如果我现在能出去就好了。”
“我能帮你。”
房顶上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叶乔语一大跳,差点没直接从台阶摔个倒栽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