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什么凶啊？又不是孩子的错。”
叶乔语心烦气躁，狠狠瞪了一眼萧辞瀚，“现在得赶紧把人救回来。”
但是眼下连人被抓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叶乔语想了想，索性说道，“我出去买东西，顺便打听一下，你也别闲着，出去打听打听女神祭祀的地点，找着机会，就把人救回来。”
叶乔语心里真想把那个杨大小姐骂了一百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经过上一次祭品逃跑事件之后，想必这次，一定会有专人看守，而且防守更加严密。
叶乔语只要稍微想想都觉得脑子疼。
特别这还是在夏邑县城地盘内，自己这些外来人，一旦出事的话，那就是最先被怀疑的那一批。
种种忧虑涌向心头，不管怎么样，叶乔语也还是要去救人。
因为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清晨街道上，百姓行人脸上多少都少了几分焦虑之色，就连卖东西的那些货郎摊贩，脸上也浮现了明媚笑容。
叶乔语装作毫不知情，一边挑菜一边与那天的太大良聊天闲扯。
“今天的菜看起来新鲜了很多啊。”
“那是！因为老天快下雨了，到时候要什么样的绿菜，地里都能给你长出来！”
大娘乐呵呵笑着，脸上的褶子都给笑开了。
叶乔语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疑惑笑容，“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我看着太阳没有我回去的意思？”
她仰头看了看太阳，好心劝道，“我看这太阳估计还得晒上一段日子，大娘，你家的粮食绿菜尽快抢收了，就算弄成腌菜咸菜藏着也比在地里晒干烤干的强。”
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实意的，然而人家却不以为然，“你个有的人不懂，我们之前是因为祭祀雨神的祭品跑了，所以才担心不下雨，现在祭品被抓回来了，明天就要正式祭祀雨神，最多过几天就要下雨，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弄咸菜腌菜？盐不贵的吗？
大娘用一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败家眼神看着叶乔语。
叶乔语心中一窒，挑了两棵绿菜让她打秤，“祭祀雨神？明天就正式祭祀雨神了吗？打算在哪去祭祀呢？”
“就在山上神庙祭祀，到时候十里八乡的百姓们都会去参加，有幸还能分得一碗符水，那可是能消灾解病的好东西。”
叶乔语看大娘一脸狂热，心中直发寒。
狂热的宗教信仰会让人逐渐失去自己的判断和主见，眼前这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也想去祭祀一下，是不是要准备一些瓜果贡品？”
叶乔语收敛着异样神色，一步一步的引导对方说出自己想要探听的信息。
“不用不用！祭品都是大家轮流出的！今年的祭品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大娘神秘的眨眨眼，一脸得意，“我们保证女神会喜欢今年的祭品。”
“这莫非是什么举世难得的奇珍吗？祭品到底是什么啊？”
叶乔语好奇的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那是一对难得一见的龙凤胎，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管是人还是神都绝对喜欢。”
“人？活人祭祀不是被禁止的吗？”叶乔语看她说起活人祭祀的时候一脸向往毫无痛苦之色，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官府不管这事儿，再说了，我们这儿活人祭祀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了，官府也管不着啊。”
大娘笑了，用手肘撞了一下叶乔语，挤眉弄眼的问，“听你口音，你是关外来的吧？我听说你们那也很流行活人祭祀啊！虽然说你们如今用的祭品都是战俘，但是那也没什么差别嘛！”
这话说得叶乔语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彻底消失了。
这么个重口味的话题，每多聊一句都是对心理的巨大挑战。
“你刚才还说祭品逃跑，难道这一对童男童女还跑过吗？你们如今把祭品关在哪？守得严不严实？不怕他们再次逃脱吗？”
“放心好了，那两娃子都关在村长家里呢，如今有三班人来回巡视看守，他们就算长了翅膀也跑不出去。”
说起这个，大娘又是一顿滔滔不绝，“你是不知道，那俩孩子就是白眼狼，乡民们出资出力把他们养得这么大这么胖，结果要他们祭祀雨神为众人祈福，他们却偷跑了！还蛊惑外乡人帮他们隐藏行踪！小小年纪就如此狡猾，当真是祸害！”
叶乔语内心拼命反驳他这些话，但是为了打探消息，不得不赞同，“是啊！他们之前老虎不打一声就偷偷溜掉，确实是太忘恩负义了。”
顿了顿，叶乔语这才开口继续道，“你说的外乡人帮那两个孩子隐藏行踪，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那外乡人？”
萧辞瀚已经在远处路口出现，他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叶乔语打了一个‘搞定’的暗号，叶乔语心里松了口气。
“那个外乡人，听说是个官家小姐，我们也不好随便动人家，打算祭祀雨神后就把人放回去。”
叶乔语暂时放心了，装上调好的菜，拎着菜篮子回去。
在路口与萧辞瀚汇合，两人交换打探到的有用消息。
“他们应该都关在村长家，明天就是祭祀雨神的日子，他们……会在夏邑县城后山山顶的神庙被献祭。”
叶乔语一想到活人献祭的场面就胃里翻涌。
萧辞瀚急忙扶着她，给她拍背顺气，“怎么啦？你这是害喜了吗？”
一想到她会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萧辞瀚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就更低沉了几分。
叶乔语只觉得好像突然冷了好多，紧了紧衣领领口，她摇头，“害喜个什么鬼？赶路途中怀孕，你当我傻子吗？”
怀孕得在一个相对平定安稳的环境中才行，这种奔波劳碌的日子，即使怀孕了也肯定保不住。
萧辞瀚‘哦’了一声，认真问道，“山顶上的神庙我去过一趟，那边山顶崖下，有飞流直下，激流暗涌的瀑布，到时候他们会被推入瀑布中，算是献祭雨神……山顶险峻奇陡，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解救他们吗？”
“我们等会儿去山顶看看。”
两人都是聪明人，直到这会儿冲进去救人，那只会连累的整个商队被夏邑县城的百姓厌恶怨恨，真要救人的话，那只能在祭祀的时候动手脚。
因为这样才能不至于惹起众怒。
山顶上，大部分的灌木已经被晒的枯死，偶有一两丛绿草，也是枯黄半死的状态。
风吹过来，不仅没有半点凉意，反而还裹狭着阵阵热浪，越吹越热。
两人才到山顶，滴滴嗒嗒的汗水都已经把他们头发都快打湿了。
叶乔语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神庙，这神庙里阴森的气息，使得她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神庙并不大，迎面看去也就正堂上摆放着一尊凶神恶煞的雨神泥塑神像，下边两个泥土雕刻的侍奉童子。
雨神神像他那一张脸实在是太吓人了，特别是在神庙中还是坐东朝南，光线很不好，深深的阴影笼罩神像，任凭是谁，冷不防看到这么个东西都得被吓一跳。
萧辞瀚走过来搀扶她，“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叶乔语也是真心怕了，没有推开他，两人一起往神庙里走。
“看起来挺干净的啊。”叶乔语打量了一遍，发现这神庙收拾的挺整齐干净的，就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就连顶上的横梁都重新刷了红漆，神像颜色很鲜艳，可以看得出来是重新上过色了。
“应该是那群村民来收拾过了，他们说，祭祀的时候，祷告祈福完毕后，就会将祭品从山顶推下去，将最好的祭品献给雨神，神庙不适合藏人，咱们藏在这里，到时候难免会施救不及时。”
萧辞瀚擦了一把汗，又将一条没用过的汗巾子塞给她，“你先在这乘凉歇歇，我出去看看地形，看看哪里适合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