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王八羔子,说什么废话!”野头儿气急了,蛇鞭一甩又要开打。
“叔,别打他!”地上的卓雅吃力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全然没有了刚刚跋扈嚣张的气焰。
野头儿看了心疼坏了,赶紧扶住她:“快来人给公主疗伤!公主你放心,我一会儿就提着这小子的头去见你!”
可卓雅却摇头,竟然有些娇羞地看着萧辞瀚:“别打他,他说的没错,是我技不如人。”
众人:“嗯?”
野头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直接背起卓雅往大帐跑:“快叫大夫来,公主伤到脑子了!”
老五傻在场外,见萧辞瀚不慌不忙地出来,僵硬地挪步到他身边:“你……你待会儿别说是我让你把她打成这样的,不然我会死。”
“嗯,你满意了吗?”
老五狠狠咽了口口水:“这……我也没让你把她打傻了啊!你看见她刚刚那表情了吗?太吓人了!”
老五从小跟着卓雅一起长大,就从来没见过她除了和大首以外的人,说话那么温柔。
还……还脸红?
远处瞭望台。
侍从看着穆勒多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大首,要不要先去看看公主?”
站在此处瞭望台,演武场的每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刚刚萧辞瀚打在卓雅身上的每一掌,他相信穆勒多肯定都看见了。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被人欺负成这样,怎么忍得了。
许久没有等来穆勒多的回应,侍从不敢再说话了,整个身子缩了回去,默默等待。
“看来中原人还是没有学会适可而止。”穆勒多眯眼望着演武场,情绪难辨,可是侍从却从心底生出恐惧来,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大帐内,大夫给卓雅看伤势的时候,手都是发抖的。
卓雅身受内伤,已经严重到需要另外一个人用内里输送真气给她的地步。
他眼睛偷瞄旁边站着、神色淡然目空一切的生面孔,心中暗道,这个人胆子真大,居然敢对大首最疼爱的公主下此重手,恐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帐内气愤压抑,其他人都皱着眉不说话,只有卓雅还红着脸,时不时眼神偷偷往萧辞瀚身上瞟。
老五实在看不下去了,带着哭腔跪倒在卓雅的面前:“公主,我对不住你,没能拦着他,害你被他给打傻了……”
卓雅一脚狠狠踢上去:“滚一边儿去,你才傻了呢,你全家都傻了!”
老五猝不及防,一连两个后滚翻撞到桌子上,疼得直龇牙:“好疼啊……看来公主没傻啊!”
怎么受了内伤还这么有力气。
野头儿把卓雅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让她好好休息:“受伤了就赶紧躺下,别再动气了。你等叔把那小子给杀了。再回来给你渡真气啊!”
别说,野头儿看上去凶凶的,对卓雅还挺好挺温柔。
卓雅忙拉住了他:“叔,是我让他和我打的,他要是不认真打,岂不是看不起我。而且我是谁,大首的女儿,西域十三部唯一的公主,哪儿这么娇气啊!”
“说得好!”穆勒多从大帐外走进来,嘴角挂着笑,但是很明显皮笑肉不笑,在看见卓雅虚弱的脸色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爹爹!”卓雅毕竟是女孩子,受了伤在旁人面前还能忍着疼,可是一到爹爹怀里,就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
穆勒多心疼坏了,粗糙的手掌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疼吗?”
“有一点。” 其实很疼,可是说实话的话,穆勒多说不定会立刻一掌杀了萧辞瀚。
“好好养伤,爹爹在这儿陪你。”顿了顿,转过头冷着脸:“你们杵在这儿干嘛?出去!”
其他人乖乖听话的走了。
“你,在外面等着我。”穆勒多抬手指了一下萧辞瀚。
三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神复杂地看着萧辞瀚。
人都走了,卓雅拉着穆勒多的手,撒娇:“爹爹,你别怪他。”
“他把你伤成这样,你不生气吗?”
卓雅摇头:“不生气,以前别人和我比武都是让着我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地和我打并且打败我的。爹爹,女儿虽然任性,可是还是分得清是非对错,我总不能因为别人比我强,就觉得是他的错吧。”
穆勒多有些惊讶,转而眼底多了几分欣慰,大掌抚上她的头。
“我的卓雅长大了,可是……”他顿了顿,卓雅的眼神又紧张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以前别人都让着你吗?”
“因为我是大首的女儿,他们怕我,不敢伤我。”
“对!”穆勒多点头,“你是大首的女儿这一点,就已经比他们任何人都强了。哪怕他们有的人在武力上胜你一筹,可是在身份上却远远不及你,因此比武的时候依旧要输给你。”
卓雅好看的眉毛皱了皱,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中原不是有句话说什么众生平等吗?”
“你祖父当年带领几十个人在这西域荒野上建立部落,而我又一统了西域十三部,到现在谁都不敢侵犯。正是有了我们家族的统领,才能保西域百姓近百年无虞,所以,我们有资格享受权力带来的别人的尊重和恐惧。”
卓雅想起自己小时候,穆勒多曾和自己讲述,祖父是如何在荒地上开垦出一片绿洲,为了保护部落免受狼群侵害,死于狼口。
而自己刚出生那几年,穆勒多带领大军剿灭入侵西域的贼人,收服十三部,身上带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伤。
“爹爹,女儿明白了。”
穆勒多起身,给卓雅掖好了被子,准备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爹爹,你不会杀了他吧?”卓雅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么担心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果然是亲爹,女儿心里想什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卓雅脸红,害羞地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两只好看的眼睛。
穆勒多被女儿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我可以不杀他,但是必须给他点教训。”
见卓雅担心,他说道:“放心,只是让他磨磨他的性子而已。”
帐外,萧辞瀚顶着大太阳站着。
他并不担心穆勒多对自己动手,他只担心自己会牵连到叶乔语。
她现在应该很担心吧。
“你,跟我过来。”
穆勒多领着萧辞瀚来到了自己的帐内,指了指地上满是尖刺的东西。
“背在身上。”
萧辞瀚看了一眼,那东西和卓雅的双锤一样,是黑玄铁制的,做成了背心似的,朝里的一面布满了细小的尖刺。
“我为什么要背?”萧辞瀚问。
穆勒多忽然闪身来到他的面前,一只手像鹰爪一样,紧紧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这就是中原人的脾性吧,稍微看得起你一点,就不知天高地厚、适可而止了!”穆勒多虽然答应了卓雅不杀萧辞瀚,可是此刻眼中还是迸发出浓浓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