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梦含糊：“我就是想知道，等到了年纪，夫人会把我们嫁给什么样的人。”
宝儿翻了个身，听着像是快要睡着了：“我们怎么能和柳霜姐姐比呢，她是夫人的亲侄女，夫人自然给了她最好的安排。
之前她还常常给夫人写信，只是一年前，柳霜姐姐送来了最后一封信，夫人看了好像很生气，自那以后，就再也没看到过柳霜送来的信了……”
最后一封信？
柳霜很聪明，从来不惹夫人生气，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们姑侄两个闹成这样？
“夫人为什么生气？”冉梦又问。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她看过去，宝儿的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冉梦不再问，也睡了。
第二天醒来，一个侍女来找冉梦，说是三儿要带她去个地方。
冉梦已经习惯每天和三儿呆在一起，没有墨迹，直接跟着侍女走了。
她们走到人少的地方，昨日的那匹小白马被一个侍从牵着，等在那儿。
“你好啊，小白。”经过昨天一天的相处，冉梦已经和它很熟悉了，她还给马儿起了个名字，叫小白。
冉梦翻身上马，由侍从牵着，走了好一段路，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
三儿就站在空地上等着，身边牵着昨日那匹大白马。
“副统领！”即便天天见面，冉梦看见三儿，还是很高兴，兴奋地在马上挥手。
三儿淡淡笑着。
小白见到大白，似乎也很开心，挣脱开侍从的手，带着冉梦，小跑到大白的身边。
冉梦有些被吓到。
小白停在大白身边时，三儿顺势扶住冉梦的身子，让她不至于掉下来。
“副统领，今天咱们不会还骑马吧？”
虽然昨天涂了药之后，酸疼劲儿好了不少，不过也扛不住再骑一天。
三儿把她从马上抱下来，笑了笑：“怎么？骑怕了？”
“嗯，怕了。”冉梦丧着一张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放心，我们今天不骑马。”大白和小白被侍从牵去不远处的一棵白杨树上捆着。
冉梦看见一个侍从，手上拿着一大一小两个燕子形状的风筝走过来，惊喜：“咱们今天放风筝？”
三儿点了点头：“你喜欢吗？”
“喜欢！”冉梦小时候可喜欢放风筝了，不过距离上一次放风筝，已经过了几年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微微有风，是个适合放风筝的好天气。
她欣喜地接过风筝，虽然很久没放过了，但是绕线的手法还是十分熟练的。
倒是三儿，拿着一个大风筝仔细研究着，还不知道该怎么弄。
冉梦绕好了自己的小的，看三儿这么苦恼，笑着接过他的，替他绕好。
“副统领，你没放过风筝吗？”
三儿顿了顿：“没放过几次。”
“那真是太可惜了，放风筝可好玩了。”
冉梦想，副统领是大首的儿子，从小应该忙着看书习武学习处理政事，不会那么闲地放风筝吧。
三儿记忆中仅有的几次放风筝，也是母亲还疯的时候，偷偷带他来这放风筝。
时间太久远， 具体的画面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感觉还记得，很快乐。
三儿不太会放风筝，冉梦就先放给他看，放了几次三儿就会了，牵着自己的风筝去追冉梦的。
只是冉梦的小风筝总是落下来，她也正好有些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
三儿的风筝倒是挺稳的，见冉梦没力气了，他就把风筝线交到了侍从的手里，陪冉梦一起坐下了。
“这个风筝做得太小了，还是柳霜姐姐的风筝做的最好，很容易就能放上天。”
冉梦累得有些喘气，不过挺开心的。
“以前，她总带你放风筝吗？”三儿问。
冉梦点头：“是我们，柳霜姐姐那时候是等级最高的侍女，但是待我们都很好，经常空闲的时候带我们玩。”
三儿：“她既然这么好，夫人怎么舍得让她离开呢。”
冉梦当时得知柳霜走了，也难过了好一阵子。
“侍女到了年纪都会放出去嫁人的，应该是夫人给她找了好人家，让她回去嫁人吧。”
微风吹来，混杂着青草的香气，吹在人的脸上，舒服极了。
冉梦闭上眼睛，享受风的吹拂。
不远处小白和大白玩得好像很开心，两人头靠着头，似是耳鬓私语。
“那她应该嫁给了很好的人家吧。”三儿问。
“应该吧，离开之后，还常给夫人写信。”
冉梦看见小白大白这么开心，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想要过去凑个热闹。
三儿紧跟上，问：“一直在写吗？”
“那倒不是，一年前……”冉梦摸了摸小白的头，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抬头看着三儿。
一看吓了一跳，三儿神情严肃，是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的那种。
对上冉梦的眼神，三儿神色瞬间变幻，让冉梦差点儿以为是自己看花了。
“副统领，你好像……对柳霜姐姐的事情很关心。”
仔细想想，和副统领在一块的日子，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谈论到柳霜，次数甚至比谈论冉梦她自己还要多。
她警戒起来，等待三儿的解释。
“只是提到了她，就和你随便聊两句。”三儿手摸上大白的头，顺他的毛，顺势躲开冉梦试探的目光。
“那我们聊点别的吧。”
莫名的，冉梦有些心慌，说不上为什么。
摸小白的手劲忍不住大了些，小白嘶叫一声，吓得冉梦赶紧收手。
三儿顺势拉住她的手，让她直面自己，问：“你先告诉我，一年前怎么了？”
他语气有些重，微微皱眉，在冉梦看来，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吓到我了！”冉梦甩开三儿的手，跑开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三儿。
三儿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在意柳霜姐姐？”她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三儿沉默。
“或者说，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打听她的事？”
三儿淡淡的：“嗯。”
就像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重重地砸了下来，砸得她血肉模糊，鲜血四溅。
冉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