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不在，整个初中犹如一日，唯独让尽欢感到变化的，就是季晓白朝令夕改的女朋友。自从季节从学校毕业之后，他就像是逃脱了五指山的猴子，越发得无法无天了。
不过有这么一只猴子在也挺好的，起码生活不会那么无聊。
因为表现优异，很多学校给尽欢递出过橄榄枝，包括隔壁在全国都鼎鼎有名的高中，但尽欢还是一如既往地待在原来的学校。
“你会出国吗？”
中考结束，季晓白欢脱地像一只猴子，三蹦两跳地跳到了自己身边。尽欢瞥见在他身后朝自己这边跑过来的女生，不由得加快了讲话的速度，“不会，我连尤城都不愿意出，哪里会出国呢？”
每一次毕业考试都是人生的一次分岔路口，季晓白成绩不好不坏，读本校高中没问题，但是出国就有点儿扯淡了。
所以，他整个考试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生怕尽欢考完就和他各奔东西了。
“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就早问了，害得我考试都放不下心。”
季晓白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要是我认真考，说不定咱们高中还能是一个班呢！”
“晚上做梦的时候枕头垫高一点。”
尽欢笑着和他挥挥手，目光落到了身后女孩子身上，“你们好好玩儿，我先回家了。”
看她这眼神，季晓白当然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跟了过来，他点点头，目送尽欢走远了才转过身，小女朋友脸上已经是乌云密布。
“我之前还不相信她们说的，现在看来，你真的喜欢她啊！”
赵盼盼憋红了眼眶和鼻头，也没有让眼泪留下来，她也是有自己骄傲的。
这样的话季晓白真的听得太多了，从第一个女朋友开始，他早就形成了免疫。有时候甚至想问问这些女孩子，为什么她们都知道了，而她却不知道？
“别闹了，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季晓白连哄人都是模式化的，刻板的，生硬的。
“我不去。”赵盼盼脾气也上来了，谁不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被人宝贝着的，“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好烦啊，几乎每个人都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有时候季晓白也会想很远很远的事情，比如说有一天自己真的谈婚论嫁了，自己的妻子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该怎么办？
他知道啊，自己很喜欢尽欢，也知道尽欢这辈子都不会和自己在一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并不是没一个问题都有解决的答案，这个道理季晓白在喜欢上尽欢的时候就懂得了。
“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季晓白只能这么解释。
这样的解释对于赵盼盼来说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她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后悔很久的决定，“你的意思是你就算放弃我也不会放弃她对不对？”
季晓白耸耸肩，在周围同学注视的目光下，转头就走。
难堪，还有什么比当着众人面被甩更难堪的事情吗？还有什么，比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被甩更难堪的事情吗？
走廊上因为摆放了一排用不着的桌椅而显得格外拥挤，季晓白前进的速度很慢，根本比不上赵盼盼拿着板凳朝着他的头砸下去的速度。
惨叫声，还有鲜血，瞬间响彻了整栋教学楼。
色彩鲜艳的红色顺着季晓白的额头流下来，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把血液映衬得更加吓人。
“赵盼盼你疯了吗？”
季晓白捂着自己巨疼的头部，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姑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眼里的愤怒喷薄而出，但赵盼盼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念着对方是个姑娘，季晓白握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
尽欢还没有走完楼梯就听见了骚动，毕业之后有这样那样出格的事情都会因为这个时刻而变得正常，这三年她见到了一些人心阴暗的部分，所以楼上发生什么，她并不关心。
直到从教学楼走出来，走到操场，从楼上跑下来的同学见到她时，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说，“你怎么在这儿呢！你知道吗，季晓白被人打了！”
那只猴子被人打了？
尽欢记忆力只有季晓白欺负别人的份，明明是一班的好学生，却总做出一些之后末尾班学生才做得出的事儿。
比如说打架啦，比如所早恋啦。
所以尽欢只以为是他之前打过的那些人，现在找他来复仇了。终究朋友一场，尽欢一边转头往回走，一边拨打了120。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和满脸是血的季晓白撞个正着。
他脸上的戾气把她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
尽欢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想要问一问究竟。
“走了。”季晓白看了她一眼，转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衣服上的手，头也没回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不对。
尽欢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的抽泣声，她边走回头，才发现刚刚来找他的赵盼盼现在正跟在他们后面，哭得梨花带雨。
“你们怎么了？”
“分手了。”季晓白不太想解释那么多，尤其这件事还把她牵扯进来。
“啊？”
尽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好端端的，现在就分手了？不过季晓白每一段感情寿命都不长，但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分手见了血。
那个赵盼盼，还是挺有个性的嘛。
像季晓白这样的花花公子，尽欢心里其实一直都挺想有一个人来教训一下他的。
“我叫了救护车，我们就在学校里等。你的头还在出血，就别走了，待会儿真的晕倒了或者怎么着了，我可拿你没办法。”
站在校门口，尽欢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往前走。虽然季晓白还能走，但头上的伤口还在咕咕冒血，待会儿会怎么样，还真的不好说。
停这一会儿的功夫，赵盼盼就追了上来，趁着两人不注意，一巴掌就打到了尽欢的脸上，“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