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欢看着被扇红了脸庞，捂着小脸站在五仁后面低声垂泣的五月。
五月！你怎么样了？言欢见状，脚步不停，立即冲到五月身边，拉着她的手臂看她的伤势。
完全肿起来了。
言欢看着五月肿成一块的半边脸，微微凝眉，看样子她们来晚了，这人下手不轻。
言欢虽然不喜欢惹事，但她护短，尤其是五月五仁兄妹还救过自己的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妹两个就这么受欺负。
细想一番，她看到了门口的扫帚，目光一凝，走向前一把拿起扫帚柄，挡在兄妹二人面前。
出去！她用眼神警告。
“五仁，这臭丫头谁啊？”男人可没被言欢的眼神给吓怕，毕竟这里可是他自己家，该出去的应该是面前这来路不明的丫头才对！
路五仁神情迟疑了一下，他往言欢身上看了一眼，而后冷冰冰地瞪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要你管！你给我出去！”
“嘿，还敢让你老子滚？”那男人无赖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上来就想抓五仁。
言欢马上用扫帚挡住他冲过来的身形，她算是听出来了，面前这个男人看来是五仁和五月的父亲，可是为什么五仁看到父亲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样？
为了保护两个孩子，言欢决定不管面前的人是谁，都不能让他伤害到他们！
“喂，臭丫头，你是哑巴吗？识相的赶紧离开！不要挡住我教训子女！”男人的身形比言欢高了一倍，又见他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如果真要闹起来，恐怕言欢也挡不住。
怎么办？
言欢沉思，再次苦恼自己无法开口讲话。
“言言姐，你不要管我们了。他，他就是来问我们要钱的。”路五月心细，知道言欢地位的尴尬和无奈，自己从她的身后走出来，从袖口掏出了藏下的一点点钱，走到男人面前，老老实实的交给他。
男人看到了钱，瞬间两眼放光，往言欢身上瞄了两眼之后便去数钱了。
“怎么只有这么点钱？是不是你又藏钱了？说！剩下的钱在哪？不要逼我自己找出来！”男人数完钱，原本还大喜过望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直接把钱摔在五月的脸上，破口大骂道。
五月双眼红的像个兔子，被男人高分贝的吼声骇得声音再次哽咽了起来：“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钱都是给奶奶治病的，还有五仁，他还要读书，交学费！”
即使害怕面前这个叫“父亲”的男人，可五月仍然坚强地仰头与他对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家里的钱都被你败光了，我们已经没有钱再给你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对五月的话十分不屑，眼里除了冷漠便是不耐烦：“他妈的，那死老太婆还不死，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吗？你的钱呢？”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路五月已经被逼到绝境，崩溃的说：“你给大家一条活路行不行？你看看这个家，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男人一听，显然没想到五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愣是笑了两声：“没钱？没钱我养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干什么？”
五月和五仁一愣，没明白男人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马上他们就明白了。
“和我一起打牌的王伯伯正好缺个续弦，改明儿我跟他提提亲去，把你嫁过去得了。我看你啊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一个子儿都没给老子赚到，还不如早点嫁人。我正好还欠了王伯伯一笔外债，你嫁过去好好服侍他，说不定他还能对我网开一面呢。”男人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完全不顾及五月和五仁惊呆了的表情，又看向五仁：“你也不要读书了，读个屁的书，还不如跟老子一起下海捕鱼去！”
就在五月五仁以为男人后面半句话只是随口扯的玩笑话而已，下一秒，男人却直接搁下了一个定时炸弹：“我以前跟隔壁的张大爷说了，让他明年开春下海捕鱼带五仁一个。”
“五仁现在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好好和他谈谈条件，说不定能给一份不错的报酬呢！”
言欢听完简直被颠覆三观，什么读书没用？什么嫁给王伯伯？什么跟张大爷捕鱼？这完全是在卖儿女啊！
她之前也知道五月五仁家里非常穷，可是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男人走了，带着五月小心翼翼存下来的，给奶奶治病用的血汗钱。
五月，你没事吧？言欢扔下扫帚，关心地走过去看五月。
五仁也凑到姐姐身边，二人一下子把五月围成了一团。
路五月哭着哭着就笑了，坚强地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说：“我没事。”
言欢看到了五月眼中的绝望，心中像是被针尖刺疼了一样，胸腔微微缩紧，心疼地将五月搂在怀里。
“言言，五仁，你们陪我去看看奶奶吧。”五月抽了抽鼻子，拉着言欢和五仁的手说道。
言欢和五仁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言欢刚踏进里屋，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五仁马上捂住了鼻子。
五月拍了一下脑子，这才想起来地上的残局。
“刚刚他来这里找钱的时候，不小心把痰盂给踢掉了，我去清理。”说着，五月便拉开了棉帘，去外面找清理的工具去了。
言欢看了一眼满地的污迹，视线又扫向旁边的书桌。
都是一些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初中课本，她走了过去，轻轻拿起桌上的作业本，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数学方程式，因为纸面的限制，他的字很小，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一本。
言欢面色闪过一丝疑惑，五仁他也住在这里吗？
她一边想，一边环顾四周，旁边的椅子上确实挂了一件羽绒服，因为空间太小，如果不仔细看，或许看不到羽绒服底下压着的蓝色校服。
言欢正打量着这片书桌，五仁已经拉开布帘，焦急地唤了她一声“言言姐！”
这间窄小拥挤杂乱的屋子，竟被生生隔出了两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