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丞相府的人心惶惶,摄政王府这一边则是一派惬意的样子。
次日清晨,叶安良来到书房,找到了彻夜未眠的韩靖轩。
此刻韩靖轩的脸上,神情略微带着几分疲惫,眉眼之间有着化不开的烦躁,就仿佛是在因为什么事情而烦心一般。
在察觉到叶安良的到来以后,他换上了一副笑容,“今日不会有旁人打扰你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叶安良站在原地半晌,幽幽地盯着韩靖轩的眼睛,片刻后,这才开口道:“一夜没睡?”
有那么一瞬间,韩靖轩的脸上有着几分不自然的神色,然而很快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嗯,我需要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就算决定从此再也不插手这朝廷上的事情,但至少要把这些事情托付给可靠的人,否则岂不是亲手葬送了这万里江山?”
许是听出了那声音之中的几分低落,叶安良缓步上前,轻笑着挽住了韩靖轩的胳膊。
“等你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我们离开京城,到外面去游历一段时间如何?只有我们两个人,单独出去!”
韩靖轩自然明白,此时此刻的叶安良是在安慰自己,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了许多,他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语气。
“好,那安良想去哪里呢?”
叶安良眨了眨眼睛,“我听说,在北越国周围有着很多大大小小的国家,其中最为繁盛的除了北越国之外,便是羽国,听说那里的风土人情与我们这边截然不同,不如我们到那边去看一看?”
“羽国?”
韩靖轩的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微微凝眉,这片刻的迟疑自然是被叶安良看在了眼里,只听得叶安良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难道不可以吗?”
“并非是如此,只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既然安良想去,那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就带你一起去看一看!”
刚刚那片刻的犹豫,并非是因为不想和叶安良一起出行,而是因为想到了一些关于那个国家的事情。
相比于周边那些小国安分守己的样子,羽国现任的君主可是一直野心勃勃,相比于烂泥扶不上墙的韩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换句话来讲,倘若没有韩靖轩的存在,怕是现在整个国家都是会荡然无存,毫无疑问地会被那个国家所吞并。
只不过,这些事情他来处理就好,没有必要让叶安良知道。
看韩靖轩没有多说的意思,叶安良也就没有继续询问,然而刚刚韩靖轩的模样却是在心中挥之不去。
那个国家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能够让一向淡然的韩靖轩为之动容,看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她实在好奇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丞相府苟延残喘了几日,这些日子的叶庭可谓是夹着尾巴做人,然而曾经所犯下的过错可没有那么容易就会被人宽恕,他终究还是要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韩潇端坐在龙椅之上,看上去与平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然而真正变化只有他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原来韩靖轩当真对皇位不感兴趣,否则恐怕此刻坐在这里的人早就已经不是他了。
这件事情在各位大臣眼里似乎也早就不是秘密,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偶尔会闪过几分轻蔑,大概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这才没有那些闲话传到自己的耳中。
饶是如此,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对于韩潇来讲,依旧是有些难以接受的,他在大家的心目中早就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地位。
叶庭正低头站在大殿的某个角落,并没有如同往常那般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或许是在自欺欺人,认为这样就能够让其他人忽略他曾犯下的过错。
不知过了有多久,有一人站了出来,几乎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参了他一本。
“皇上,摄政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潇的额头上青筋跳动,当即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很想制止那人继续说下去,但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没有办法那样做。
最后,只能是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何事”
“自打开国以来,最为忌讳的就是那种霍乱朝纲之人,倘若没有绝对的把握,臣也不会选择把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相信最近某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没有人敢站出来说,那我就来做这第一人!”
没有人站出来制止,所有人都在旁边观察着现如今局势的发展。
韩潇能够看到面前的老臣眼中几分鄙夷的神色,当下不免心头恼火,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把那怒火强行压抑了回去。
他疑惑道:“竟然还有这种事?那你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这个人就是,现如今的丞相!正因为他那特殊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即便是做了什么错事,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的,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提,只说他前段时间对摄政王府动手的事情好了!”
“王爷能够回来,本来是我们国家之中的一大幸事,然而此人心胸狭隘,最后竟是偷偷选择对人动手,倘若不是因为王爷早有防备,怕是早就已经遭遇不测。”
“此乃我们北越国的战神,是我们大家的守护神,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必须要给这罪魁祸首一些惩罚!”
韩潇几乎是在那个人说出叶庭名字的一瞬间,在宽大的袖袍之下所遮掩的手掌,就直接握在了椅子上的龙头之上,触手可及之处是那种凹凸不平的感觉,棱角处带来细微的刺痛感,然而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
而本就心虚的叶庭,自然注意到了周围那些人的眼神。
或疑惑,或鄙夷,又或许带着几分探究,总之是精彩至极,但那都是恶意的揣摩,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站在叶庭的方向。
即便从前有着许多同僚,但那又能如何呢?现如今的叶丞相早已不是当初的叶丞相,一朝失势,又怎能指望旁人如同从前那般去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