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是这样说,宋明月的确觉得有些生气,可是看到佩儿这样懊悔,她也心软了。但是她也知道,若是今日发脾气还没一会就原谅,那佩儿就一直都记不住这个教训。她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么风光了,倘若佩儿在这么一直根自己唱反调,那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样。她思考了一会,仍旧没有松懈下眼神,只是冷着脸看了佩儿一会,说道:“你自己去冷静一会吧,想明白了再来说。这已经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题了,而是屡教不改。”
说着,她又给环儿递了一个眼神,叫环儿把佩儿赶紧待下去。环儿当即会了意,蹭了一下佩儿的肩膀,低声向她说道:“好了,我们先出去吧。”两人出去了,佩儿有点难过,又有点委屈,看到门外正好摆着南宫宴送来的银丝炭,越想越是生气,就抬脚踢了那炭衣角,忿忿道:“环儿,郡主怎么能因为一个南宫公子这样怪我呢?她明明是那样聪明伶俐的人,怎么还分不清好赖?她难不成是真的喜欢上南宫公子了?我觉得不应该,她也说了似乎有别的用处……可是我不懂,我就是不懂,郡主居然可以为了一个那样的男子罚我,怪我!”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究竟是你好赖不分,还是郡主好赖不分?你看我们两个服侍郡主这么多年,她可曾对我们发过一次脾气?你从前毛手毛脚的,犯了那么多的错,闯了那么多的祸,郡主何曾怪过你一次了?哪次有好事,不是喊着咱们两一起。我看,就是郡主对你太好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看看别人家房下的丫鬟,有谁能过的比我们畅快滋润?“
“我……我……”佩儿听到环儿这样说,登时又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虽然说从前宋明月的境况十分凄惨,她们两个跟着受苦,但是宋明月这个人的确是十分的好,不管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心理都是想着自己和她们两个,三个人说是主仆,其实也有些情同姐妹的。更别说后来宋明月发达了,环儿佩儿更是风光无限,月钱涨了许多不说,又轻松又过的惬意,宋明月更是对自己十二分的好。真的要算起来,这还真是这么久以来,宋明月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
环儿看到佩儿脸上委屈的神色渐渐地淡了,只剩下了越来越多的愧疚,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你能想起来郡主从前对我们的好就好。而且你这么背地里说郡主也就罢了,倘若郡主听到了,那她该多伤心?她对我们两个这么好,你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她就不难过,不委屈了吗?再者说了,那个南宫公子说的话算得上什么东西,你的姻缘可是握在郡主手里的,郡主对你这么好,只要你想嫁,一定给你物色个十分好的儿郎,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题忽然从吵架转移到了婚嫁,佩儿登时就涨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环儿说道:“谁要嫁人了,我又没有想要嫁人。我只是单纯讨厌南宫公子那个人,所以他说什么我都讨厌!和……和我嫁不嫁的出去又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这样说了,你这样说,怕是自己也想嫁出去吧。也是,越是呆在这个尼姑庵里,就越觉得外面有人间烟火的地方好。什么出家人各个都是心平静气的好人儿,我瞧了都是放屁。”自从慧静吃了佩儿的几扫帚以后,慧静倒是再也没哟来过。
可是她不带来,不代表这两边的人不会遇到。偶尔佩儿出去捡柴火,取水,也都是会碰到慧静,两人隔得远远的,就用眼神互相交锋,谁也不服谁,谁也瞧不起谁。环儿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也都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笑着,拍了拍佩儿的背,说道:“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我看真是的被这个荒郊野岭闷坏了。你也别着急,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到了那个时候贤王妃肯定就来接郡主带着我们一起回去了。现在算一算,差不多也有三个月了,即便不能水落石出,那也能有头绪了。咱们郡主说是清白的就是清白的,不会被别人凭白陷害了的!”
环儿说了这么说,佩儿也没有听进去多少,她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叹气道:“唉,我大抵是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所以才会这么莽莽撞撞的。其实不瞒你说,我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话还在脑子里,就忍不住的要说出来。你是不知道,这儿夜里总是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听得我难受,常常睡得不好。”
“声音?什么声音?”环儿是沉稳稳妥的人,不是早起早睡就是晚睡早起,这么多年她也到习惯了没有觉得有什么。而且她和佩儿都睡在一间房里,什么也没有听到,听到佩儿这样说,不免觉得奇怪,“是这儿的鸟叫还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渗人也不渗人,说难听也不难听。但是你在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间听到这个,总是难免觉得有些叫人心烦气躁。也不是夜夜都有,只是偶尔会有几次,总之……就是挺烦的。”佩儿挠了挠头发,神色也有些尴尬。环儿仔细一看,发觉佩儿的眼下还真的有一圈淡淡的乌青,登时觉得有些奇怪,咕哝道:“这倒是奇怪了,我倒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我是说你这些日子起的都比我晚,还需要我提前喊你。”“大抵是你睡得沉吧,我也是最近才睡的愈发浅了的。”佩儿也有些无奈,和环儿又说了两句话,就回了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