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来要打翻身仗了,宋明月浑身上下好像就又充满了力量。急急忙忙的把衣裳套在身上,又蹦蹦跳跳地往炕上走,口中嘟囔道:“怎么有点儿冷……”她坐到了榻上,拿了一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高声唤道,“环儿,倒茶。佩儿,过来再烧一些炭火!”
外面齐齐应了两声‘好’,很快就有忙碌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戚柔觉得好笑,跟着宋明月换了一个地方坐下,忍不住又替她收拾了一番凌乱的头发,笑道:“你平时自己在的时候也是这样不修边幅的吗。这样可是很容易嫁不出去的!”
“干娘,您若是再不帮帮我呀,我可就真的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快来快来。”宋明月说着,环儿和佩儿也都捧着茶和炭火进来了。
等着她们两个添好茶和炭火,又重新退了出去,宋明月低头慢慢呷了一口茶,这才慢慢说起话来:“干娘,您先听我总结的,看看对不对,然后再说可以吗?“
“好,你说吧。”
“几个月之前,苏姨娘大闹皇帝陛下的践行宴,指证我行为不洁与人私通。尔后,我被皇后娘娘发配到了云迷山中的云迷庵禁足三个月,刚一回来,那个南宫家的南宫宴就又开始对我各种抹黑。我虽然不敢断定,可是明明之中仍旧觉得这两个人都仅仅是要把我赶尽杀绝那么简单,他们背后,应该有一个共同的主使。而,如果要破解这场死局,还是要说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现在苏姨娘被关在牢中,精神状态都很不好,每日都是痴痴惘惘的,但是她的那些证言,已经足以证明从前就对我,对我的娘亲怀恨在心了。至于南宫宴,他本来就是一派胡言,根本就不堪一击,他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对我泼脏水,不过就是因为,我呆在云迷山上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而已!所以,干娘,我们何不把山上的尼姑们请下来,为我作证呢?”
戚柔听到宋明月这番话,到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她是心善的人,不太愿意去麻烦别人,总觉得出家人就应该清清静静。她踟蹰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倒是有道理,但是出家人恐怕不喜欢被人打搅?别的人我可以去请去拿,可是若是一群师太,倘若不愿意过来搀和,那我也没有办法。”
她这个干娘什么都好,就是心肠也太软了。宋明月微微笑了笑,又和她把自己从前在云迷山上,和那几个尼姑的明争暗斗说了出来。戚柔只知道她在山上过的没有从前好,却不知道居然还被慧静那个尼姑排挤,一听到就气得不得了,‘啪’地一下摔了桌子,发出了一声巨响:“这还出家人呢!居然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六根不清静,还要嚼人口舌,什么叫你不干不净,难道她的嘴就干净了!唉哟,我的傻明月,你怎么不早些和我说这件事情?这种人呆在佛门都是恶心菩萨,你早些告诉我,我就把她直接打发出去了。”
想想就觉得生气,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一些,眉头也拧地紧紧地:“居然还叫她在那里白吃了这么多他的干饭,倒是我的失职了。你先等一等,我现在就叫人过去把那个慧静打发了,哦对了,我记得你说那庵中还有个小尼姑,是和你交好的,不如顺便把那个小尼姑请过来为你作证,如何?是叫什么来着……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是那个叫如妙的师太吗?干娘,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如妙师太在云迷庵中的辈分低,说话恐怕没有什么说服力,而且她同我的关系又不错,喊她过来作证难免有失偏颇。不如干娘把她和慧静一起请来,两个人各执一词,等真相大白,该有报应的也有报应了。”
“那不行,从前就算了,你现在还不懂的那些流言的威力吗。你出门都要带着幕离避人耳目了,若是那个慧静再不管不顾的为你泼脏水,你可要如何是好!这个不行,风险太大了。”
天色渐渐的灰暗了,外面忽然又刮起了风。环儿在外面敲了敲门,进来把油灯点上了,一点暖暖的烛光从屋子里散发出来。宋明月起身把屋子中其他的蜡烛一一点燃,又给戚柔重新倒了一杯茶,说道:“干娘,还是那句话,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只叫如妙过来,别人也不会信服,这样反而叫那个慧静说的话更有说服力了。与其来会奔波折腾,不如把两个人都请来,到时候我也有办法叫慧静交代。慧静惯会欺软怕硬,我们吓唬吓唬她,她保准儿什么都交代了。“
“……是吗?你说的到也是,倘若只有一方的证言,总会叫有心人多想。要兼听则明,想来大部分人也都是这样想的。”有时候,戚柔倒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个干女儿看问题倒是比她看的全面的多。可是毕竟两个人的身份地位不一样,她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许多事情都喜欢意气用事。可是宋明月则要处处小心,她的这些心思缜密,思虑周祥,大抵也都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她想想觉得心疼,伸手轻轻抚了抚宋明月的发,低声说道:“好,那我都听你的。不过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都有我这个干娘先替你撑着,你要怎么做就去做,不必担心后路。干娘就是你的后路。“
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而已,这么一小题大做,宋明月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腆着脸笑了笑,说道:“干娘,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倒是的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就是你着人去请慧静和如妙的时候,一定要透露出风声来。而且不要把她们安置在府上,而是随便找一件客栈去请她们住。这叫……引蛇出洞。”她看向了她,唇角勾起了一个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