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豪却更为稳重，只是微微一笑，做洗耳恭听装：“自然是为了双方共同开创新的领域，是也不是？”
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既不动声色的将许超第话中对苏氏的贬低给反弹了回去，又给双方的合作安了一个更为冠冕堂皇的理由。
许超第也跟着咧嘴一笑，并没接苏长豪的招，转而回到自己的节奏：“戚氏拥有物流和资源方面的优势，而苏陌的制造业本就是行业翘楚，这就是一个强强联合的合作项目。但是苏总你们也是商场老手了，这一行的规矩你们都知道，既然是合作项目，那肯定都需要有人监督，你说是也不是。”
苏长豪点头：“是这样的。”
倒是苏向南不甘心的看了苏长豪一眼，欲言又止。
许超第再接再励：“当然，也不只是戚氏安排人在苏氏建立的生产线上，苏氏若是不信任也大可以安排人手在我们的运输线上。”
苏长豪眼前一亮，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冒失，又将喜悦给强势按了下去：“这……这可怎么好意思，我们对戚氏是绝对的信任。”
许超第笑眯眯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便安排一两个人吧。咱们双方都好求个安心不是？”
苏长豪一愣，面上刚才还假装推辞的表情顿时端不住了，崩裂中。
本来只是假装推辞一下，这时候戚氏若是再回个一两句，自己顺势就可以答应了。
其实的物流和人脉可是A市的强中强，一旦有自己的人被安插在里面，就有机会学习其实的运作模式。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将戚氏的人脉和技术收为己用。
可是！可是啊！这戚氏的副这么不按牌理出牌，直接就把自己派去监督的人给按成了一个两个。
妈的一个两个人顶个屁用啊！啊？有屁用啊！
苏长豪绷着张脸，眯着眼睛在许超第脸上细细打量。
戚氏的副总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该不是故意设套引自己入套吧。
许超第笑的人畜无害，无知无觉的问：“苏总这样看着我，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长豪摇头，牙齿快被咬碎了。
这大概就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傻逼。算了，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苏长豪这么安慰着自己，只是因为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才得而复失的弄到戚氏资源的机会，接下来的会议上都有些神色恍惚。
戚琅从头到尾主要是翻看文件，除了开始的一句寒暄，基本上就是个存在感超强的人肉布景板的作用。
此时眼看着苏长豪就因为那么“一点点”利益而神思不属的样子，眯了眯眼。
不过也是个眼光浅显的人罢了，想起调查的资料上苏长豪对苏家做的一切，真没想到始作俑者就是这么个眼皮子浅的人。
苏老爷子当年也是和戚家唐家老爷子比肩的人物了，没想到临了临了，栽在这么个小人手上。
大概真的是当局者迷吧。
苏陌根本没听两方人马在谈什么，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控制自己用仇恨的眼神看苏长豪身上了。
自从从苏菲那里听说了真相之后，苏陌虽然一直安慰自己，一定要等到查到真相的时候再出手。
但其实她心里知道，能从苏菲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不会有假。
她不会用这种话来随便往自己父亲身上泼脏水，何况当时爸爸的死因本就有疑点，只是顾及妈妈的身体，苏陌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事。
苏陌深深吸了一口气，旁边的秘书已经暗示自己好一会儿了，自己若是再这么心不在焉下去，恐怕就该给戚氏丢脸了。
苏陌挺挺胸，终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面前的会议上。
一场会议结束，苏氏的人走出戚氏的时候，精气神都是颓着的。
上车之后，苏向南迫不及待的问：“爸爸，戚氏安排人在我们的制造线上，这不是直接把我们的技术和流程全都给暴露了吗？”
苏长豪精神萎靡，但一听儿子那近乎质疑的语气，瞬间POWER UP。
“你是在质问我？”苏长豪阴沉沉道。
苏向南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没控制住情绪。
“不是的爸爸，是我刚才太关心苏氏了，语气不太好，请爸爸原谅。”
苏长豪脸上的阴霾才稍稍减退，不悦的看着自己儿子，教育道：“我们苏氏能在这个行业立足这么久，靠的是人脉和管理，我们的设备和技术再好，别人若是有心想学，还是能学走。”
苏向南眉间犹不甘心：“可是，他们是要明目张胆安排人进来，这和外人浅显的观察完全不一样。”
苏长豪眉间阴霾久久不散，闻言也沉默了些许。
这件事情他也一直在担心。
两家公司合作，虽然主要是苏氏借了戚氏的光，但若是真的被戚氏安插了人进来，以后的工作可就被动的多了。
沉吟片刻，苏长豪叹气：“既然他们的要求我们不能拒绝，那就尽量把安插进来的人孤立出来吧。还有安排的岗位，不要是核心的。”
苏向南点头：“是，爸爸。”转而想起另一件事情，“可是爸爸，戚氏今天说我们也可以安插人进去，这是不是意味着。”
苏长豪眉间的皱纹没散去：“本来我也是以为可以借用他们的资源和人脉，没想到许超第一张口就一两个，我竟然没看出来他是来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苏向南回想起几次和许超第的接触，印象中是个爽朗好说话的人。
看起来……应该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吧？
“如果我们只派一两个人去戚氏的线上的话，是不是他们也会同样只派一两个人来我们这里？”苏向南不确定道。
苏长豪作为一个商场老手，对这些事再熟悉不过，闻言点头：“按常理来说，的确。”
苏向南脸上便显出了喜悦：“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这边也不怕会有大的机密泄露了。”
苏长豪静静的看着窗外车流，想起今天自己两个孩子的表现，内心叹了口气。
一个女儿沉不住气也就算了，儿子也是个得到点甜头就满足的。
如果苏陌不是大哥的女儿，而是自己的额亲生女儿，那该有多好。
可惜啊，不是一家人，就算再出色，还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