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之后,习惯性的刷着新闻,铺天盖地的谴责声袭来,那一枚枚咒骂的文字就好像一声声尖利的音符一样在她耳边围绕。
别说睡了,连坐都不敢了。
那一刻,苏梅才知道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司机将车子开得飞快,简唯和苏梅并肩坐在后座上,两个人都默契的闭紧了嘴巴,纵然简唯有万般疑问,也不好在此刻开口。
等到他们回到季氏的时候,季司深已经等在了宽大的办公室,他那一脸冷峻的样子让简唯等人不寒而栗。
“我需要一个解释。”
几日不见,季司深对简唯连个最基本的招呼都没打,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苏梅。
苏梅整个人都被吓得木在了原地,懦諾的说道:“总裁,我真的没有。”
简唯见状,伸手拦住了苏梅的肩膀,安慰道:“苏梅姐,别着急,你将整个过程详细的说出来。”
季司深转眸,目光冰冷的看着简唯,沉默不语,半晌才甩出几个字:
“你让她自己说!”
简唯松开了揽着苏梅肩膀的手,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季司深无比的陌生,他那么冰,好像北方的腊月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今天,哦不,昨天……”苏梅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开始了叙述:“我拿着剧务给我的四千元先进去山下指定的地方订餐。
人数、伙食标准都是事先他们约定好的,我只是付款拿收据。”
季司深原本垂着的头蓦然抬起,一字一句的问道:“之后你去哪了?”
“之后……”苏梅明显犹豫,目光有些闪躲。
简唯努力回想着,似乎昨天整个中午都没见到苏梅,等她再次见到苏梅的时候已经是大家集体发病的下午了。
“说!”这个字从季司深嘴里蹦出来,犹如一道冰锥扎进了在场的每个人心里。
“之后我去了镇上。”苏梅低着头,不敢直视季司深的眼睛,她昨天中午的确没有第一时间查看盒饭的内容。
“苏梅姐,你昨天去镇上做什么了?”简唯有些焦急,她开始催促想让苏梅快点将整个过程说出来。
只要证明这件事情她没有私吞伙食费。
只要证明她不是有意让员工们食物中毒的,一切就都来得及补救。
简唯不想让她唯一的一个朋友就这样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所以她整个人都变得焦虑了起来。
“我,我去见一个人。”苏梅的头埋的更深了,像一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简唯脸上写满了不解,她撇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季司深,问道:“是谁,跟这件事有关么?”
“没有。我发誓没有!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原因,真的不是我。”苏梅这几个字说的笃定。
“总裁,我带来了农家院的老板。”林瑞比季司深早回来两个小时,刚下飞机就直接去找了农家院的老板。
农家院的老板穿着一件花哨的短袖衬衫,同样花色的短裤,一双人字拖上沾满了污泥,而他那张油头粉面的脸上全是恐惧的神情。
季司深不语,一个冷眼瞥向了这个花里胡哨的男人,那男人被这寒光一射,整个人吓得差点哭了出来:
“老板,老板,真的不怪我啊,都是这个女人,就是她!”
这男人操着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伸出带着大金戒指的手指指着苏梅。
苏梅一脸错愕,用食指指着自己,嘴巴张大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男人:“我?”
“对,就是你!你化成灰我都认得的!就是这件衣服!”男人的声音很是急切,口水飞溅到了苏梅的脸上,让苏梅不由得连连后退。
这男人一看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地头蛇,要说他黑心偷工减料想必没有人会怀疑,只是他现在竟然一个劲的职责苏梅。
简唯见着老板甩锅的架势心里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走过去拉开苏梅,没好气的问道:“污蔑别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把话说清楚。”
“你又是谁?竟然威胁我,我说的都是实话!”那男人把伸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吵着简唯嚷嚷了起来。
这一行为引起了季司深的不满,厉声呵斥:“滚远点!”
季司深的声音低沉,却极其富有穿透力,震得男人心里一惊,连忙退到了林瑞身后,眼睛还贼溜溜的四下打量,好像在思忖着什么。
这人的目光不正,举止不端,一看就不像个正直的人,简唯的内心已经百分之百断定这人以后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不可信了。
“你!把话说清楚,不要血口喷人!”
“就是这女人,拿着两千块钱让我准备一百一十四份盒饭送到程家桑林,还让我开三千九百九十块的收据。
可我们头一天已经跟那个负责人说好了,是三十五块一份,突然骤减到不到二十块伙食一定不好的啦!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我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的呀!
还有哦,吃坏了肚子也不能怪我,只怪你们城里人体质太差的啦,我们那的人都这么吃的……”
躲在林瑞后面的男人似乎把林瑞当成了安全感的来源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真的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简唯被男人有板有眼的话说的一震一震的,转眸看了看整个呆在原地的苏梅,苏梅的模样没比她好多少。
呆在原地双手锤在身侧不停的颤抖着,眼睛里全是泪光,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具僵尸一般:“你不要污蔑我!我没做过!”
苏梅哭喊着说道,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简唯似乎看到了前天的自己,当得知阻碍自己弟弟手术的就是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时的模样,那般无助。
简唯走上前去,揽住苏梅的肩膀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你有什么依据!有监控么!”
男人见状声音更提高了一些,语速依旧很快:“哎哟我的姑奶奶,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监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