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唯听着程宇的话,心就纠在了一起,那种窒息感袭来,让她整个身体都麻木了起来。
刚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就落得这般惨样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董事长,董事长,轩少爷又发作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工急切的跑了过来。
“一切听大夫的,不要手软!”程宇脸一冷,命令道。
不要手软?
闻言,简唯跌撞的起身,追着那护工的方向走去。
一楼深处的走廊极其隐蔽,灯光也不如大厅那边明亮,越往伸出去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就越浓烈。
“滚!放开我!给我药!”
“镇定剂!”
“嘭!”
司马轩的嘶吼声、医生冷静的指挥声夹杂着瓶瓶罐罐碎了一地的声音冲击着简唯的耳膜。
越往里走,窒息感就越强烈。
终于,她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门前站定。
“放开我!放开我!”司马轩的嘶吼依旧,她站在门前竟然没有勇气踏进这道房门里。
“少奶奶,您还好么?”林瑞站在她的斜后方,悄声问道;
简唯不语,双手在身侧握紧了拳头,深呼一口气踏进了这间房间。
一个装药的玻璃瓶刚好摔在了她的脚前,玻璃残渣和五颜六色的药片碎了一地,一块玻璃刚好划破她的脚面。
猩红的血珠从她洁白的脚上渗了出来,刺眼又夺目。
她从包里拿出一条手帕,不捉声色的擦去那脚上的血珠,迈过一地的玻璃。
司马轩正在床上挣扎,那张偏女性化的脸变得扭曲,狰狞的嘶吼:“药!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绑起来,不能让他这样,他会自杀!”
主治医生带着口罩,简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极其用力的按住了司马轩,用一根十毫升的针管,在他的臂弯处推了一管药物。
紧接着,三个身材魁梧的护工用纯白的大布将司马轩紧紧的绑在了床上。
“为什么帮我弟弟!”见到这一景象,简唯强撑着的这一内心彻底崩溃了。
她快步上前用力的拉着还在绑布的男护工,哭喊着:“放开他,放开我弟弟。”
没有化妆的司马轩长了一张和简唯有些神似的脸,那双本来明亮的眸子被血丝爬满,脖颈处青筋暴起,表情很是痛苦。
“大小姐,您冷静一下!”男护工的力道很大,简唯根本没法阻碍他们的行动,三下五除二就将司马轩和病床绑在了一起,犹如一尊木乃伊一般。
“放开他!放开他!”简唯彻底失去了理智,哭吼着,想要解开那层层叠叠的白布,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颤抖的双手根本没法解开那死结。
“少奶奶,这是戒毒的必要过程,不然轩少早晚会死在毒品上!”
林瑞带着两个女佣上前,将简唯拉开,好言相劝。
此时的简唯已经哭得双腿无力,这一幕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不,为什么不送去戒毒所,为什么!”她跪在床边紧紧的抱住还在拼命挣扎的司马轩。
“如果将司马家的少爷送进戒毒所的话,明天所有的头版头条都会是这种消息,轩少以后出来该如何掌管司马家?”
一个冷若冰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声音低沉性感,只是那丝毫不带情感的声音让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少爷。”闻声,林瑞恭谨的将简唯身边的位置让开。
季司深走上前去,将简唯从司马轩身上拉开,支撑着她的身体让她站定。
此时,司马轩身上的镇定剂开始起了作用,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几分钟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简唯靠在季司深的身上,从开始的嚎啕大哭慢慢变成了轻声啜泣,她那一脸绝望的样子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所动容。
司马轩越睡越沉,简唯的情绪却久久不能平静,季司深横着将她抱起,对一旁的女佣说道:“带我去大小姐的房间。”
简唯就这样闭着眼任用季司深抱着,穿过一层层的楼梯和走廊来到了这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间。
程宇将整个五楼都空出来留给了简唯,衣帽间、画室、书房、起居室、卧室,活脱脱的公主配置。
司马家和程家的女儿最不缺的就是珠宝,卧室旁边的房间就是属于简唯自己的首饰间,二十几平的屋子里,上下七层满满都是各样珠宝饰品,这让见惯世面的季司深在路过的时候都暗自诧异。
季司深将简唯放在宽大松软的躺椅上,俯下身脱下她脚上的鞋子,刚刚被玻璃划过的伤痕跃然眼前。
“别动。”季司深冷声道,连忙让女佣拿来了医药箱。
清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一切都犹如专业医师般娴熟。
简唯的情绪冷静了不少,错愕的看着季司深单膝跪地上处理着自己脚上的伤口,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娶了个总受伤的老婆,自然得学医。”季司深不以为然的说着,语罢,他坐在简唯的对面。
异常郑重的用两只手握住简唯的肩膀,直视着简唯的眼睛:“以下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认真听。”
简唯不解,但还是乖巧的点头。
“强制性戒毒是现在司马轩最好的选择,而你必须学会坦然面对这一切。”季司深一字一字铿锵有力的将话穿透简唯的耳朵,印在简唯的心里。
语罢,他心疼的将简唯搂在怀里:“而我,会一直在陪在你身边,站在你背后。”
简唯默,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大口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道,仿佛只有这样听着他的心跳,她才能平静一些。
盛夏时节,桑树格外繁茂,有风吹过,整片桑林都发出有规律的沙沙声音,这在旁人耳朵里的嘈杂,此刻,在简唯耳里却变得异常舒缓婉转,因为这是她家特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