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唯和司马轩林瑞三人离开了季氏之后就直奔程家的山顶别墅,此刻程宇正一如既往的坐在诺大的办公桌后办公。
他出神的看着眼前关于季司深被黑龙帮掠走的情报,就连门口突然造访的三人都没有察觉到。
办公室的门四敞着,简唯看着父亲苍老了几岁的脸有些心疼,脚步踌躇不前。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图谱别抢、陆南泽瘫痪,而本来打算去意大利散心的二人又弄出黑龙帮这么一档子事情。
早就退居幕后的程宇不得不重新出来重张大权,似乎从认回她这个女儿起,程宇就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尤其是季小俊,出生以后几乎都是程宇亲自带着,反观她和季司深这对亲生父母倒是失职,从未尽到过什么义务。
如果说程宇在她人生中的前二十年没有尽到义务,那这短短的两年里,也已经将欠她的债还清了。
曾经英姿焕发的他,两鬓已经有了斑白的霜发。
尤其是那双剑眉,这段日子一直都是锁着的,从未有过片刻的舒展。
看着父亲的样子,简唯心里无比的愧疚。
她知道程宇对她一直抱有一颗亏欠的心,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二十年没能承欢膝下,二十年没能尽到一个女儿的义务,好不容易父女相认之后,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麻烦等着这位老人去善后。
别说是简唯,就连林瑞和季司深看到程宇这幅愁困的样子都动了恻隐之心。
再三犹豫之下,简唯还是敲响了敞开的木门。
程宇抬头,看到女儿,嘴角还是够了起来,露出慈祥的笑意:“快进来。”
他挥手示意三个晚辈进来,顺手摆好三个茶碗。
“爸爸,您要注意休息。”简唯鼻子有些酸楚,强忍着委屈的泪,径自接过茶壶。
“女儿果然是贴心小棉袄。”程宇一笑,不捉声色的将手里的文件扣了下去。
“程董,我们今天来,是想请您用情报部门帮帮忙。”
知道简唯和司马轩都不好开口,林瑞轻轻颔首,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坐吧。”
“爸爸,对不起,一直要您为我们操心,莫青青是,艾米丽又是……”
谁让她嫁的这个男人魅力是如此之大,这些莺莺燕燕又都有着强大的背景,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她都应付不来。
“父女之间何必说这些?”程宇的眸底明显犹豫了一番,叹了口气,最终开口道:“我估计现在艾米丽正准备将季司深送回来呢。”
法尔那个人他在了解不过,虽然有着公爵的头衔,骨子里却是个怕事的主儿,他要是知道了简唯和程家还有司马轩的关系,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季司深亲自送回来。
只是,他怕的是,季司深在黑龙帮的这些日子,得知两家一百多年前的那些烂事……
“啊?”
“啊?”
“啊?”
三人异口同声的啊道,最夸张的要数林瑞,原本就是七分满的茶水惊得撒了一半。
在他面前,三个人终归还是孩子,即便在外面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回到这里还是一样的不稳重。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那法尔的曾祖母是你曾曾叔祖父的小妾,算起来我们两家的渊源还不小。”
“什么?”这回简唯更是惊得拿不住茶杯,索性放在了茶台上。
她什么曾曾叔祖父的小妾怎么会跑到意大利米兰去和法尔曾祖父在一起?据说法尔的公爵是世袭制的,也就是说她跑到意大利又嫁了个公爵?
这太乱了,她一时半会根本理不清。
“这话,说起来可就有些年岁了!”程宇重新给三人倒上热茶,一五一十的将程家和季家的渊源讲给了三人。
“您的意思是,大少的祖先害死了您祖先的亲弟弟?”
“嗯。”程宇点了点头道:“卷宗里还有据可查。”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简唯都以为两人各有半册成衣图谱是因为两家几百年来就一直交好,没想到竟然是世仇。
可,父亲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初季家的先人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还说什么仇恨呢?”
仔细算算怕是有一百多年了,这么久过去了,什么仇恨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更何况季司深和简唯一样都是无辜的后人。
本就不应该牵涉其中。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档子事,程宇是决定将这件事情藏在肚子里,带到棺材里去来到。
“父亲……”
简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很震惊,但随着父亲的开解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几辈人之前的事情,本就不应该带到他们这来。
“唯唯,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就是怕日后有一天,你知道了这件事情无法接受,其实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爸爸,谢谢您。”
当初程宇知道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嫁给了仇家的儿子时,会是怎样的纠结?
她不得而知,在她面前的程宇剩下的只有对她无私的父爱。
“只是,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祈祷大少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这也是我跟你们说这件事情的第二个因素,如果他不知道你们一定不要去提这件事情,不过,如果他已经知道的话……”
依着季司深那个心性,得知自己家族的崛起是因为谋害了简唯的祖先,不知会做出怎样偏激的事情。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一定不会被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所打败的!”
“少奶奶!大少能娶了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简唯笑了,坚定的说道:“我能嫁给他也是一样,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他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放弃的!”
“姐,我支持你!”
两家的仇恨跟司马轩明显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也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只是程宇和林瑞看着简唯无比坚定的模样,脸上却露出了隐隐的担忧,她能释怀的这么透彻完全是因为她是被害人的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