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颗极度纠结的心,简唯和张伟一起来到了陆氏医院,到了妇产科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小题大做。
整个十八楼戒备森严,进出的每个人都要通过三道以上的安检,此刻的安娜正在最里面的SVIP产室里生产。
陆南泽坐在全自动轮椅上,眼神殷切的看着产房的大门,那双棕灰色的眸子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堂堂陆氏总裁就算残废了也依旧神采奕奕,魅力不减,路过的小护士们都会害羞的低下头。
“你还好么?”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陆南泽,简唯的五脏六腑都揪着的难受,本已经遗忘在心底的愧疚再次翻滚上来。
只是现在的陆南泽已经没了前段时间的低沉,面色红润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来了?”
陆南泽仰头看向简唯,露出一道和煦的笑容。
这笑容合着窗外的阳光让简唯有些诧异,她还担心他走不出残废的阴影而一蹶不振,却不曾想到他已经可以露出这般明媚的笑容。
“嗯。”她轻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和陆南泽保持平视。
“怕是你今天要白来一趟了。”
“嗯?什么?”看着陆南泽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简唯脸上露出不解。
哒哒哒。
一阵紧迫的高跟鞋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张飞燕穿着一身得体的高定套装,脚步匆匆的穿过层层的保安,眉眼间全是焦急之色。
“我的孙儿,我的孙儿怎么样了。”
不过是几十米的路程,她竟走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还没生出来,你急什么?”对于洛家,张伟有着本能的排斥,连忙挡在了张飞燕和简唯中间,呵斥道。
“小狐狸精,你怎么来了?”
“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些。”陆南泽冷眸射向张飞燕,引得张飞燕身体一个寒颤。
“安娜生孩子,简唯你来做什么?”简唯在洛家的这十年,每日都是听着张飞燕这般冷言冷语,时下倒也豪不在意。
“大小姐是洛老爷子成长基金的唯一执行人,也是这孩子未来的监护人,自然要在场。”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到什么。”张伟大手一挥,洛氏的律师走了上来,将成长基金的隐藏条例郑重的交到一脸茫然的张飞燕手上。
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张飞燕就彻底明白了张伟话中的意思,气血上头就跌坐在了VIP等候处的长椅之上。
“这,这不可能!”
“放心,这孩子还是你们洛家的孩子,这上面的钱我也一分都不会动,还是会在他能做主的时候全数交还给他。”
听到简唯这么说,张飞燕才长舒了口气道:“这钱本来就是洛家的。”
“不,是这孩子的。”
本还想再辩驳几句,产室的门咯吱一声开启了,一身穿着青绿色手术服的大夫从里面走出来,喊道:“产妇家属,家属在不在。”
“在!”
“你是谁?”
“我我,我是产妇肚子里孩子的奶奶!”
“这答复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大夫摘下口罩,不屑的看着急切的张飞燕,道:“产妇老公呢?”
“没有,产妇没有老公,我说了算!”
“行,你能承担起责任就行,现在产妇出现了难产迹象,只能保一个,你保……”
“保我孙子,我孙子!”
不等大夫说完,张飞燕就抢先做出了答案,安娜死不死活不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要的就是洛斯爵那条残存的血脉。
“行,你在这上面签字吧!”
简唯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不发一言,却在大夫转身回手术室之前,看到了他和陆南泽交替的眼神。
不知为何,恍惚间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复杂,以至于让她不知该如何辨别。
张飞燕毫不犹豫的在护士递过来的手术责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与产妇的关系上更是直接勾了婆婆一栏。
扔下笔之后,她就开始不停的打着电话,在走廊里踱来踱去。
当初她生洛斯爵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洛斯爵出生之后足足在医院抢救了十多个小时,那般刻骨铭心的坠痛,时隔二十多年还是这么的刻骨铭心。
张飞燕的高跟鞋随着她来回走的脚步在走廊里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即便是在名贵的高跟鞋依旧会扰的人心烦气躁。
边走,她的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接电话啊,接电话啊。”
比起陆南泽的心平气和,简唯显得浮躁了很多,她不耐烦的撇了张飞燕一眼,说道:“伯母,您能坐一会么?”
“你懂个屁!”张飞燕没好气的白了简唯一眼,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依旧在并不宽阔的等候区来回踱步。
同时,手指还不停的在手机上波着号码。
简唯朝张伟瞥了撇嘴,示意他不要理会张飞燕,顺眼朝张飞燕的手机上瞥了一眼。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几年前,在洛斯爵和安娜在外苟且几日几夜不回洛家的时候,她也曾这般急切的拨过这个号码。
就是这个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时隔几年再度看到,落在她心里的只有满目的讽刺。
安娜难产,洛斯爵竟然不接电话。
再看一旁,岿然不动的保镖都因为张飞燕的烦躁而眉头紧锁,现在唯一一个不嫌弃她的应该就是陆南泽了吧?
简唯扭头看向他,他镇定的仿佛一尊蜡像一般。
双目炯炯的盯着紧闭的产房大门,仿佛在等待自己的孩子降临一般。
“你在想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的简唯不禁向陆南泽发问。
“再想,刚出生的孩子长什么样样子。”
“每个孩子都长得应该不一样吧?”简唯从未见过陆南泽今天这幅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搭着话。
想想季小俊刚出生的时候,陆南泽似乎也是见过,还嘲讽说她跟季司深的孩子又干又瘦像个猴子一样,怎么这就忘了?
“这时候,我倒是忽然希望全天下所有刚出生的孩子都长得一样了。”陆南泽转头,冲着简唯露出神秘的微笑。
映在简唯眼里却只剩下他特有的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