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伤痛，也红了赵昌明的眼角。
这场相逢总归是救赎，赵新如暗暗发誓要将赵昌明的病治疗痊愈。
赵家因为她的出现，一切恢复了平静。
前世的错此生来挽回，赵母买药回来，赵新如将她支开，独自一人去了厨房里煎药，玄医制药必然要耗费精血。
其过程也是外人不能见的。
煎药结束天色已经晚了，赵母做了饭，赵新如在饭后又给赵昌明喂了药，头服药计量大，耗费精血严重。
才刚放下碗，赵新如感觉困意已经泛了起来。
晚上她留宿在娘家，陈启山自然是要跟着一起睡的，以前赵昌明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可现在都结婚多年了，自然也就接受了。
他们住的房间还是赵新如当姑娘时候的房间，稍稍打扫就能住人。
在陈家，他们是分开睡的。
陈家是炕，可赵家是床，左右不过一米五。
屋子里不算大，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一平方见外的桌子，一旁凳子光秃秃连个靠椅都没有。
陈启山站在屋子里，手上捂着还氤氲的茶杯。
“还是老规矩，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赵新如是真累了。
床上被褥都是新的，自家棉花厚实打出来的，一下躺上去安全感爆棚。
还是自己家好！
心里想着，赵新如不由得合上了眼。
长发解开松散在肩膀上，海藻一般的黑色华丽好看，一张脸淡淡有些疲倦的样子，眉眼平和丝毫不做作。
床是木质的，人躺上去吱呀吱呀的响，女人脱了鞋子脱了外套，甚至来不及叠好放下就已经进了被窝。
陈启山远远的看着一切就这么发生，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好似，他是多余的。
夜风徐徐在窗户上带上细细小的声音，像是月光下一对热恋男女的低声浅语，软软糯糯却不绝于耳。
手里的茶还是热的，茶叶很差味道有些苦涩。
床上的人盖在被子里，细弱的呼吸均匀温柔，一点也没有了白日里雷厉风行医生的模样。
陈启山最后是怎么睡得，赵新如不知道。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身边是冷的。
大概是去跑步了。
不管是去了哪里，赵新如现在也没有多少心思去管，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母亲在院子里洗洗涮涮，不时的还有说笑的声音。
“可不是呢！我都吓了一跳。”
赵母说的喜悦，手上拧衣服的力气更是足了不少。
就在前几天，她还以为这个家就要倒了，可一夜之间好像全部都变了，心头肉也回来了，自家老头子也好了。
赵昌明听着赵母絮叨。
偶尔也会嗯一声算是回答，只是一双灰暗的眼睛不时的盯着大门。
“爸，您怎么起来了。”
赵新如有些担心。
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有完全恶化到需要卧床不起的地步，可前世病床上的一幕赵新如还是忘不掉。
她这么一说，赵母一下就白了脸色。
扔下手上的衣服，急匆匆的要将赵昌明安顿回屋子里：“小如说的对，还是要休息好，你赶紧进去吧！”
“我没事，正好小如起来了，我有事要问她。”
说着，赵昌明将赵母推了过去，语气也强硬让人不能质疑，无奈赵母也只好任由他坐着。
要说什么，赵新如知道。
一个人变了性子，又忽然会了医书，行医起来的锋芒也不是生手的样子，没有人怀疑才真奇怪。
想好了对策，赵新如主动开了口。
“爸，您还记得那本医书吗？”
那是赵母给的嫁妆，在箱子里封存了多年，到现在赵新如才发现那真是好东西，很多的方子虽然比不上玄医，可也是治病的好东西。
一说医书，赵昌明一愣。
“就是妈给我的嫁妆。”赵新如开口提醒，还拿手比划着：“就是那个雕花的箱子，里面不是还有太婆给的银饰嘛！”
这么一说，赵昌明想起来了。
似乎那箱子里还真是有本医书，是上一辈留下来的。
改革开放前战火硝烟弥漫，他们从出生就颠沛流离，别说是读书了，就是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故而上一辈就算是留了医书，他们也看不懂。
后来赵新如就看上了陈启山，虽然他不同意，但是赵母还是偷偷的把攒好的嫁妆给了赵新如。
生怕她没有嫁妆被婆家欺负。
有了医书，赵新如又认识字，会点医书也就不奇怪了。
赵昌明了然，眉头却还是皱着。
他视线扫了眼大门，从陈启山出门到现在快四个小时了，那人不会不回来了吧！
这些年赵新如是怎么活的，他不是没听说过。
“小如……”
“爸！我和启山挺好的。”赵新如接过话，不想让赵昌明跟着操心。
当年临死，赵昌明最放心不下就是这件事，这是他心里的疙瘩，赵新如怎么会不知道？
“他对你好吗？”
做父亲的，关心的是自家的孩子，赵昌明也不例外。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陈启山不爱她，她也想去活出她自己想要的样子。
“爸，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的方式，不管是我和启山怎么样，您都是我爸，我是您的女儿，这点谁都改变不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赵昌明。
或许是从前闹得太厉害了，或许是失去女儿太久了。
听到这话，赵昌明微微顿了顿。
“你那个房间你妈经常打扫，家里粮食也够，要是想回来了，爸等着你。”
女儿的心思，做父亲的怎么能不知道。
能想开也好。
赵新如心头一紧，喉咙酸涩说不出一句话。
眼角划过泪痕，终究是落了下去。
陈启山是中午后回来的。
风尘仆仆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进门他就去了赵昌明的房间，路过赵新如时候只是眼神淡淡的扫过。
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却不大。
良久之后，房间里的门开了，赵昌明先走了出来。
他对着赵新如招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启山到底跟赵昌明说了什么？
带着疑问，赵新如跟着赵昌明进了房间，一进门赵昌明便开口：“你跟启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