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兄弟急急打断丁建邦,这事眼前就成了,说不定还能从陈家捞一笔呢,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就是,老弟弟,不要有顾虑。”
聂老耿直。
此时丁建邦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打他这是事实,可前提条件是他带着孩子们泼了陈家的地,那是陈家种几十年的粮食地。
现在一口气被毁的干净。
这案子不能报。
“我不报案了,我没事,咱们回家。”
丁建邦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拉着两个儿子就要走。
“等等!”
周局一下拦住了要走的三人。
“案子都已经报了,那就说清楚,都是公务,请理解。”
这话说的没错。
丁家人没法反驳。
兄弟二人又急着捞一笔,本来就不想走,一听这样说就赶紧顺着话接了下去。
“爸,咱们不能走。”
丁建邦一看,脸上瞬间就怒了。
“啪!”
一声清脆,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就打在了丁兴国的脸上。
“爸?”
丁兴国也被打蒙了。
两只眼睛不了思议的看着丁建邦,实在是不理解到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挨打的委屈一上来,理智就没多少了。
“爸,有本事打人就要有本事承担,我就不信还没地方说理了。”
“啪!”
丁建邦听了这话,抡圆了膀子结结实实又是一巴掌。
不能再说了。
再说命都没了。
“爸,你干什么啊!”
挨打的丁兴国此时脸都已经肿起来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是满满的委屈:“我说的有错吗?陈启山听说官职可大了,但是您也不能白挨打。”
多正义感的话,没感动别人,就感动到了聂老。
他大手一挥,指着周局。
“你也听到了,领导家属带着手下的打一个老百姓,这事你今天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聂老下了死命令。
“您放心,这事我一定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给您办清楚了。”
“不是给我!”
聂老火气大当即纠正。
周局也无奈,笑着赔不是。
“好好好,是给政府一个交代,那么现在我是不是能去办案了?”
“去吧!”
得了命令,周局收起了笑脸。
踱着步子慢慢的走到了赵新如的面前,视线带着清亮问道。
“你要告谁?”
“他!”
赵新如对着周局的视线,从容镇定,修长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丁建邦。
“好!”
周局说的响亮,于是又转身问丁建邦:“你说谁打你了?”
“啊?”
丁建邦一怔,脸上顷刻布满了冷汗,心里突突不安。
咽了咽口水,稳住了心跳,他才慢慢的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颤抖着嗓子说道。
“没人打我,是我自己坐凳子的时候没坐稳摔了下来。”
“爸!”
丁家兄弟气势汹汹。
一个老人衣着破旧苍白着脸,满脸冷汗声音颤抖着说自己不是被人欺负,是自己坐凳子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
这场景,但凡是个人看了都难忍可怜。
多像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人。
丁建邦惨兮兮的样子太能打动人了,为首的当然就是为穷人奋斗了一生的聂老。
见他这样,老人眼角也湿润。
“不就是个陈启山嘛,老子管他是哪的,犯了错一样枪毙他。”
“嘭!”
猛地一声闷响,丁建邦活生生的被吓瘫倒在地上。
这就枪毙了?
身上骤然冷汗湿透,脊背上沿着脊柱不断落在冰冷的珠子,身体像是抽了灵魂的尸体,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见他倒在地上,医生护士上前给搀了起来。
聂老当他是被陈启山的官职给吓唬到了,
这不是明摆的欺压百姓吗?
这口气,说什么都不能咽下去。
“小周,这案子你亲自负责,以后凡是有任何情况,牵扯到任何人,那怕是天王老子,你都给我照办。”
“好嘞!”
周局答应的很是利索。
可一旁的丁建邦这会儿都要后悔死了,给国家的地里到砒霜水的事一旦要是被发现,他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不不不,我真没事,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摔糊涂了瞎说的。”
“瞎说的?”
聂老睨着丁建邦,视线一下落在了赵新如的身上。
这边热闹的像是菜市场,那边倒是安然。
再看一旁站着的女人,一身粗布衣裳不见富贵,脚上一双鞋倒是新的,可也不值几个钱,一张脸和善眼里也没见精明。
这样的人,不像官家太太。
更像农民,却又不像,说出的话像知识分子,可明显她的年纪放在那里,她没有多少机会接受高等教育。
探寻的目光很直接。
赵新如抬眸看过去,淡然一笑,不远不近。
就这样利用了人家,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一笑,聂老更觉得赵新如道行不低。
“老弟弟,这其中真没什么隐情?”
刚才的打量和眼前丁建邦的反应,倒是让聂老有了几分存疑。
丁建邦赶紧接过话。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跟小辈们说话的时候摔了一下,年纪大了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跟陈家没一点关系。”
聂老听了又看了眼赵新如,却为表态。
“他说的是真的吗?”
记录的小刘听到这完全不一样的说辞,就跟赵新如求证。
情况翻转太大。
最初喊冤的是丁建邦,说他的伤是被打的,可一听报案又说不是。
现在赵新如又要告丁建邦。
这事他也糊涂了。
本以为她会借此撇清关系,可赵新如没有。
“他的伤是打的,我亲眼看到的,他的两个儿子也能作证。”
“……”
见过死活不认罪,没见过自己还给对方找证人的。
见此,小刘眼神询问丁家的两个儿子。
他们也看懂了那眼神。
刚想开口,却被父亲一脚踹到了一边,把他们到了嘴边的话给硬生生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