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来的变故大的赵新如措手不及,她这几天才将宋清雅说的事情想通,本想着就算是没有宋清雅,陈启山也不会孤家寡人。
这才放下的心,一下就重新吊了起来。
陈启山看着赵新如的反应,眼里的黑亮逐渐变的幽深,变的深不见底的寒冷,一张脸逐渐没有了淡然。
就这么不想跟他在一起?
男人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指蜷缩在掌心里,明显的压制着心里的火气。
这火气来自哪里,他还没去细想。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新如忽然冷静下来。
“你不知道?”
陈启山反问。
这一下让赵新如更是摸不着头绪了,忽然工作有调动,还要带着她去,她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天到底说了什么?
“说人话!”
赵新如低吼。
现在她一点都没有开玩笑打哑谜的心情,她就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忽然的厉声,陈启山眉间收敛。
“我们被评为模范夫妻,要作为榜样搬进大院。”
言简意赅,通俗易懂。
陈启山的每一个字赵新如都非常的理解,但是合成了一句话,她就不理解了。
又不是苦守寒窑十八年。
又不是为夫奉献青春关怀社会,好好的怎么就变成模范夫妻了。
“嘶……”
赵新如这就想不通了。
她长出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陈启山,她甚至怀疑这是陈启山为了不离婚找的借口。
可又一想。
陈启山没理由不离婚。
这事蹊跷,可一时间还真没好的处理方法。
赵新如正苦思冥想呢,门外忽然敲锣打鼓就热闹了起来。
“车来了。”
陈启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时候赵新如才惊奇的发现,男人居然今天一身连皮鞋都换好了。
绝对是故意的。
赵新如气不打一处来。
调走这件事情陈启山早就知道了,也知道今天会有人车来接他们,可他就是不说,非要等着人来了才说。
“你是故意的吧!”
赵新如怒气冲冲。
一旁的陈启山闻声整理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缓缓的走到了赵新如的面前,不顾赵新如的反抗,牵起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冷,大概是正在气头上,所以手掌有些发硬。
宽大的手掌很容易包裹住女人的手。
陈启山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赵玉梅正在忙活,陈大庆在一旁和村里的干部说话,门前众人熙熙攘攘的都是看热闹,嘴里念叨的也都是羡慕。
汽车就停在门外,司机被安置在院子里,大概是在等他们出来。
“新如,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看缺啥不?”
赵玉梅凑到了跟前,手上拿着平时赵新如洗漱用的东西,远处还放着几个包裹,大概是衣服和被褥。
这一看,赵新如忽然想起来,昨天赵玉梅在院子里打被子缝被套。
是她大意了。
心里一阵懊悔,最近心思放在了宋清雅那事上,又忙着给陈大庆制药,还有山上那人的吃食,她根本没注意家里的变化。
可,就算是如此,这么大的事情陈启山也该告诉她一声。
东西都给她备好了,车也都来了。
村里大大小小的干部,带着乐器班子喜相送,赵新如要是在这时候提出离婚,那轰动绝对比她结婚还大。
估计,又能气死她亲爸一回。
骑虎难下,大概如此。
最后,赵新如还是跟着陈启山去了大院,三室一厅住在二楼,是给分的安置房。
小区是第一批盖成的,本来没有陈启山的事。
可赵新如的一番话,体贴又大气,张口闭口都是民族利益,国家精神,还有她个人对丈夫的细腻挚爱。
敷衍的话,现在变成了传颂的经典。
赵新如简直了。
“您慢走,有空常过来。”
很多天后,赵新如送走了第三波来家里参观的客人,关上门的刹那,她瘫软在沙发上装死。
陈启山坐在一旁,手上捧着茶杯,一手拿着盖子正在撇茶沫。
“我说,你能不要装大爷了吗?”
是的,赵新如的事迹出来,为了表彰,陈启山直接升了。
几天的客气礼貌。
赵新如觉得她的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原来笑比哭还费劲,赵新如别过脸,看着陈启山优哉游哉的样子,莫名火气就上来了。
凭什么啊!
家里来人都是她接待的,演讲报告都是她去做的。
升职加薪怎么就是陈启山的。
不公平。
“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
听到这话,沙发上的男人抬眸看着女人,她换了粗布的衣衫,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搭配着棕色的腰带。
手腕上细细的一截银色链子,灵动可爱。
那张脸懒懒散散的看着她,鼻尖上还有薄汗凝起来的珠子,红唇上若花瓣浅粉却肉嘟嘟的。
赵新如其实很好看。
陈启山眼底闪过波动,浅浅的一层涟漪带起了嘴角微微的弧度,他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缓缓站起了身子。
这房子是装修好的。
那个年代所谓的装修也不过是装个门,地上铺上一层水泥的封层,再给配上一套国产的皮沙发,每个屋子里放上一张床。
这就齐全了,来人拿个被子,带上几件衣服就能住了。
水壶被子锅碗瓢盆都是宋清雅送来的,茶杯是骨瓷的咖啡杯,沿边绘着一圈金色的杯沿,地下一朵朵绽开的玫瑰,优雅贵气。
可宋司令不喜欢,于是又叫人送来了景德镇的茶具。
中西在这个家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陈启山就是拿着优雅的英式茶具给赵新如倒的水。
“累了就去休息一下。”
陈启山将杯子放在茶几上,饱满的指腹勾着浅浅的杯子,赵新如看着却觉得有种不和谐的美感。
这美感深深的刺激了赵新如,心里升起一股子的不甘心外加忿忿不平。
“凭什么好事是你,累死累活的事都是我。”
赵新如故意挑事。
男人浅笑,放下了杯子,重新回到了沙发前,他坐下双腿交叠着,随手拿过报纸遮住了那张硬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