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况怎么样?”
陈启山站在病房外问医生。
伤口他见多了,只是没见过一道伤口就让人虚弱至此,莫名的他内心深处隐隐不安,某处漫是心慌。
或许,还有别的情况。
副院长带着棉纱的口罩,听到陈启山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
说实话。
他行医几十年了,这种状况还真是没见过。
就是动手术,也没见人这么虚的。
“病人的现在的状况还不好说,我们需要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以后才能确认,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抱歉,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话等于没说。
陈启山隔着玻璃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
她已经睡了。
远远的一旁坐着少年,是沈秀业。
心里突兀的梗出什么东西,别的陈启山心里很不舒服,他黑亮的眼盯着女人的脸,手指不自觉收紧。
陈启山回病房。
“医生怎么说?”
沈秀业问陈启山。
男人视线掠过,浅浅睨了眼一旁的少年,凉薄的唇顿了顿。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是问了出来。
沈秀业知道陈启山的身份,知道陈启山是赵新如的什么人,只是他从不认为这个男人是关心赵新如的。
“那个女人伤了她。”
没有一个字废话,那个女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丁玉霞。
还是这个结果。
陈启山沉默,收回视线余光冷冷道:“她醒了叫我。”
“嗯!”
说完这话,男人消失在大门后。
窗外的光线从床上慢慢散落在地上,从耀眼的金色变成了浅浅的黄色,一直到那层薄纱的光消失,床上人才有了动作。
先是手指动了动。
沈秀业眼尖,一下就发现了。
“醒了吗?”
他焦急的问,眼睛一刻也不离赵新如那张苍白的脸。
“嗯……”
随着长长的一句叹息,那张苍白的脸上慢慢有了细微的动作。
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里赵新如觉得自己身体被碾压一般,四肢百骸都沉重抬都抬不起来,神思逐渐清醒听觉也有声音。
是沈秀业。
“我……”
杂乱的语言从发白的唇角里泄出,沈秀业眼底一愣急忙上前去听。
呼吸有节奏的停顿,是在说话。
却只有呢喃。
“你要什么?”
沈秀业试探着问,想要知道赵新如是是否完全清醒。
她想说自己没事。
费力的开口却说不出话,嗓子和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般,好像是麻麻的却又不是真实的感觉。
她甚至察觉不到那些器官的存在。
手指动了动,她想用灵力。
凝神催动灵力,眼前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甚至仔细去探查也不能再看到一丝灵力的光。
怎么回事?
疑惑着,她本能的皱眉。
忽然的变化,让沈秀业大惊。
“我这就是去叫医生。”
说完,他起身跑了出去。
脚步在走廊里的回响,他的心脏就像是失去了节奏的鸣叫,砰砰砰的声音在耳边震慑着耳膜让他心慌。
送走了身边的所有人,他变得敏感。
“医生!”
他在走廊里的吼叫,一下冲进了办公室将办公桌后的副院长拽了出来。
“哎哎,你这是干什么……”
医生被吓得不轻。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年轻人带着在冷风里跑,脚下的颠簸生生打断了嘴里的话,最后只好认命。
一路疾驰。
等站稳了,副院长才明白过来。
他站在床边喘着粗气,看着病床上表情微动的赵新如长长的叹口气,然后别过脸调整呼吸。
呼吸均匀了,他动手看了看赵新如情况。
“人已经醒了,但是麻药的药力还没过去,所以她现在能听,能思考,但是不会给你们什么回应。”
缝合时候怕疼,医院用了麻药。
沈秀业是懂得一些中医药理的,对于麻药他大概也知道几个。
听了医生的话,他才放下心。
心头松了口气,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陈启山的话。
副院长低着头在病历本子上沙沙的写着什么,不时抬头看看病人的眼球,偶尔又伸手探查赵新如的脉搏。
有医生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这么想着,沈秀业便去找陈启山了。
医院这么大,找一个人不容易,但是陈启山是为了赵新如的伤口才出去的,想必办的事情也是跟赵新如有关。
那就好找了。
他一个人在医院里的找丁建邦的那间病房,找到了却空无一人。
会去哪里?
他正疑惑,有护士从身边经过,一问才知道他们借用了医院的会议室处理事情。
会议室?
沈秀业没去过医院的会议室,那护士又说的不清楚。
他一层一层的找。
就在这个时候,陈启山已经回了病房。
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男人进门眼底冰冷,当他看到空荡荡病房的时候,瞳仁里顷刻凝结上了一层不化开的寒冰。
陈启山缓缓踱步走到了病床边。
床上人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张脸在微光里柔和温柔,比起记忆里的刁蛮和近期的疏离,这样一张脸有些奢侈。
天快黑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陈启山自己的心跳。
他站在床边。
高大的黑影落在白色的棉被上,被子下面是女人娇小的躯体,视线里黑影和躯体隔着被子重叠。
嘭!
有什么东西一下在陈启山的脑子里爆炸。
眼前有微黄的画面闪过,一张张脸明明是熟悉的不得了,此时却变得陌生无比,好似带着刺的照片,刺的陈启山眼睛疼。
他到底在干什么。
脑子忽然跳出一男人的脸,还有那句“她是我的。”
她是谁的?
思绪下沉,墨染的眼睛里逐渐失去焦点。
“咚咚咚!”
敲门声一下惊扰了陈启山的思绪,眨眼间,男人恢复了刚烈冰冷。
“进来!”
他还是那个威严的陈启山。
来人是护士。
手里拿着输液瓶,她是给赵新如换药的,看到有人在刚要说话,猛地对上男人那双黑亮冰冷的眼,脑子一下空了。
下意识的吞了口水。
这人好可怕。
本来还有话说,可护士被男人吓得脑子空白,换了药就要走。
“她什么时候醒?”
男人语调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