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她很清楚。
陈启山听到这话神情淡淡，他坐直了身体，将腿盘起来。
部队分发的鞋子又大又硬，男人盘腿的时候鞋帮子还留在一侧。
坐了一会儿男人放低了声音：“陈家祖辈受穷，可肉软骨头是硬的。”
这话若有所指。
“我知道，所以咱们离婚只对你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赵新如当做没听懂。
这婚是要离的，不管有没有白天那档子事，她要离婚的决心是不会变的。
可陈启山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
陈启山忽然正襟危坐，手臂搭再膝盖上，一脸严肃。
只要她问，陈启山会给赵新如解释清楚。
包括老首长的打算。
因为不想重现历史的错误。
因为不想互相折磨！
可她不能说，她抬起头看着男人：“我知道你离婚不容易，甚至可能会影响你的前途，但是我问过了，只要我不闹，你就可以离婚，和平分手快乐离婚，也不是不可能！”
“快乐离婚？”
陈启山重复了一句。
“是啊！从比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好吗？”
这话如果放在三年前，陈启山知道他一定会同意。
可现在……
转过头，月光将她的脸照出轮廓，远山眉深浅分布，透亮的眼睛像是泉水碎光泠泠。
他还是看不透。
“如果有空，陪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
赵新如带着防备，脸警惕的看着陈启山。
话说的不清不楚，她可不去。
“呵。”
男人坐在月光下冷笑，薄唇清浅的弧度还没散尽，他起身阔步下了山。
深山里的山坡太静，原本赵新如还想欣赏一下八十年代纯天然夜景，可男人沉稳的脚步刚没了声音，赵新如一下坐了起来。
后背上阴风阵阵，她脑子里不由的冒出一些诡异的画面。
前世她不爱看恐怖片，可也不是没见过。
越想越是觉得阴森的慌，赶紧回头看远远的还能看到男人的背影，再顾不上其他的，赵新如站起来就追了过去。
看山跑死马，等她追上，也到家了。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陈家父母的屋里黑了灯。
厨房里还有火光，是赵玉梅给他们留下的热水，年轻人都爱洗洗干净，这水放在灶台上，等他们回来温度正好。
陈启山站在大门前，好似等她。
切！
要是真等她，早干嘛去了。
心里憋着一股气，赵新如进了院子，洗脸洗脚又收了换洗的衣服，直直的回了房间。
院子只留下男人和没用完的热水。
部队里都是冷水洗漱，若是没有热水对于他也是家常便饭，可眼前女人洗脚的水勉强没过脚面。
可锅里还有一多半的水。
黑亮的眸子闪了闪，热水温度正好，脚放在盆里很是惬意。
屋子里点着灯，煤油灯没有多少光亮，微黄的颜色将窗户上的白纸也染上了温暖的黄色，窗子上有个人影，是赵新如。
她似乎在还没睡，坐在床沿上缝补这什么东西。
手臂起起落落，映在窗户上像是过年才有的皮影戏，只是这样的皮影戏单调却温暖。
看着看着，脚底忽然生出寒意。
是水冷了。
他回房间的时候赵新如还在看书。
那人低着头，手指一行行的指着书上的字，听到门的动静，她抬起头看了一眼。
然后合上书，睡了。
这样有意的置之不理。
挺有趣。
第二天一早，赵新如醒的晚了，原本是要回娘家的，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急忙收拾了自己。
视线扫过床头一愣，昨天买的东西哪儿去了？
不会给人偷了吧!
可又一想，不应该啊，毕竟她这么大一个活人，难道做贼的就一点都不顾及，就算是不怕她一个女人，可陈启山还在呢！
再看陈启山，哪里还有人影。
赵新如出了房门，她还没问，陈启山便开口道。
“东西都收拾好了，你收拾好就可以走了。”
赵玉梅在厨房里忙活，听到陈启山的话一脸的欣慰。
儿子结婚都多少年了，不说生个大胖小子，也不能两口子一年到头只会吵架，现在看看好像真是好了不少。
启山知道心疼媳妇了。
再想想赵新如近来的变化，赵玉梅脸上的笑得更是灿烂。
她给盛了稀饭，陈启山二话不说接了过去。
“启山，啥时候让妈抱个孙子？”
赵玉梅拉着陈启山说悄悄话。
后者端着稀饭，闻声只是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院子里女人正在洗脸，身上依旧是前些年的那衣服。
离婚？
陈启山忽然想起赵新如的话，眉间闪过不悦却没说什么。
“妈，我们该走了。”
赵新如的娘家在隔壁村子，不远可要是靠脚走过去也不近，况且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回娘家，不能太晚了。
赵新如一口闷了稀饭，手上提着东西就要走。
刚站起来，眼角里一个黑影也站了起来，一副要紧紧跟随的样子。
他想干嘛？
赵新如瞪大了眼睛，无声的询问。
这是回娘家好吗？
又不是去逛街，陈启山是要干嘛？
“走吧！”
男人伸手接过赵新如手里的东西，说完迈着淡然的步子就出了门，背影高大不容忽视。
这……
以前求着都不去，现在这么上赶子合适吗？
赵新如想反驳，还没开口就被赵玉梅推搡着出了院子门。
“娘家远，你赶紧去吧！再晚了就不好了，记得给亲家公带个好啊！”
……
要不要配合的这么好！
陈启山站在院子门前等着赵新如，而身为婆婆的赵玉梅更是热情的让赵新如去瞧亲家公，多么和谐的画面。
可赵新如受不了啊。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等陈家二老病好了，然后就离婚。
从此以后就互不相欠，这样不好吗？
“新如，该回去看爸爸了。”
远远的陈启山开口，无比惊悚。
此时赵新如才真是觉得诡异，她甚至想远远的躲开陈启山，因为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你好好说话。”
赵新如尴尬的笑，一脸不情愿。
早知道陈启山要去，她干脆就不去了，等着陈家二老恢复健康了，她自己回去多好。
也省的让自家老爹看见陈启山生气。
要知道，为了陈启山，她可没少气赵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