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凝和顾立海不约而同地盯着电视屏幕，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怪不得刚刚那个小护士忙得抽不开身，历文远去了急诊室帮忙应该也是因为那场爆炸吧。
每次A城有这种特大的事故，都会把病人分流到各大医院就诊，力求资源的最优分配。
顾安凝记得今天早上出门前她看过一个新闻说冷锋要去参观郭氏集团的某个地方，现在想想似乎就是城通大桥，不知道当时在不在现场，有没有出事。
她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原来是这么在意冷锋的。
电视上翁婷终于把新闻播报完了，顾立海这才发现顾安凝来了，立刻朝着她招了招手。
可是顾安凝还现在沉思中没有发觉，她的心中竟然漫起了一丝的惶恐。
如果冷锋出事了，应该立刻会有人报道才对，现在没有一点动静应该是没事的。
顾安凝也只能先这么安慰自己。
“安凝！”顾立海见顾安凝失了神，又唤了一声。
顾安凝这才听到，扭头看着顾立海，脸上渐渐堆积起了笑容。
虽然这样，但顾立海还是看出顾安凝有心事。自己的女儿自己很清楚，顾立海并没有直截了当地问，而是静观其变。
“怎么今天突然来看我了？”
“今天剧组刚好放假，我就来了。”顾安凝并没有说实话，她现在还不知道历文远要跟自己说什么，所以现在还不敢告诉顾立海。
外面突然有敲门的声音，顾安凝把头探了出去，发现是历文远来了。
历文远忙完之后就听说有人来找过他，按照那个小护士的描述猜到是顾安凝，想到顾安凝可能是先去看顾立海，就匆匆下来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刚刚护士说你来了，我就过来了。”历文远看上去十分疲惫，身上的白袍都染上了血，有些触目惊心。
历文远昨天值夜班，早上本来想眯一觉的，没想到突然来了那么多的伤者，急诊那边忙不过来，情况特殊，只能从各个科室调人手过去帮忙。
顾安凝的目光落在历文远的衣服上，历文远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是蹭上的血。
历文远脱了下来，挂在了一边。
“你们应该看新闻了吧，今天早上城通大桥发生了重大的爆炸时间，消防那边分了好多伤者过来。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过来。”
顾立海不知道历文远和顾安凝事先有约，以为历文远是为了见顾安凝一面才特意抽时间上来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顾安凝下意识地看了历文远一眼，示意他不要在顾立海的面前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历文远自然明白顾安凝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本来就不打算在顾立海面前说。
在顾立海眼中这种眼神交流就成了眉目传情，“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话说。”
这一点顾立海还是很开明的，主动给顾安凝和历文远让出时间。
顾安凝也很想知道历文远说什么，干脆顺着顾立海的话往下说。
“确实有话说。”顾安凝又转头对历文远道：“我们出去说。”
历文远拿起了衣服，跟着顾安凝往外走。
顾安凝带着历文远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之后才终于开口：“说吧，你昨天想说什么？”
历文远清了清嗓，虽然脸上没有表露，但心中却是黯然神伤，他总觉得顾安凝的语气里充满了疏远。
“之前医院安排顾叔叔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医生发现他的肝脏出现了问题。”
顾安凝捂着嘴巴，昨天历文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猜到会是类似的情况。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从历文远口中说出来以后，她心里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什么问题，严重吗？”顾安凝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顾立海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希望连他也要离开。
历文远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他必须往下说。
“有可能是癌症，至于是什么情况可能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过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先跟你说。”
历文远的神情严肃，一方面是担心顾立海的情况，一方面是怕顾安凝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顾安凝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顾安凝越是冷静，历文远就越是觉得奇怪，这根本不像听到这种消息应该有的反应。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情况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这些都只是主治医生的推测。”
顾安凝也只是轻轻点头，过了许久才问道：“我可以跟主治医生聊聊吗？”
顾安凝想要更详细地知道检查的结果到底是怎样的。
历文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回答道：“顾叔叔的主治医生是科室主任，今天早上爆炸的事情你应该也很清楚，送到我们医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现在根本忙不过来。”
顾安凝眉头微微皱了，“所以现在没人管我爸爸的情况吗？”
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乎有点想发火了。
历文远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身体不健康，而且还是那种有可能会夺走生命的疾病。
“小小，你冷静一点。由于这次城通大桥的爆炸事件，有太多的伤者需要紧急治疗，医院会根据病人的危机情况进行顺序安排。顾叔叔的病拖一两天不会有变化的。”
历文远立刻跟顾安凝解释，顾安凝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反应确实过激了。
“我知道了。”顾安凝推开了历文远搭在她双肩上的手，“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你别想太多，等这边的伤者处理完了，我立刻联系你。”
顾安凝嗯了一声，面容瞬间憔悴了不少，她已经不忍心再回去看顾立海了。
“你帮我跟我爸说一声，我有急事要处理，先走了。”
历文远看着顾安凝离开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