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深虽发动众人寻她,其实做了许多无用功。
楚岁至身上现金只几百块,卡里余额为零。她有哪里住得起那种一夜上千块的五星级酒店了。
待得林朝行离开,她步行很久,才找到又便宜又干净的小旅馆。
安顿下来时,已是后半夜。疲倦以及晕血带来的那阵阵晕眩,让楚岁至倒下来便是呼呼大睡。睡到次日中午时分,才起床叫些外卖来吃,继而又是睡,手机一直处在静音状态,究竟是有多少短信多少未接来电,她也顾不上了。
那一觉便又是睡到次日清晨七点钟。
楚岁至才洗漱,出门去找早市换一身像样休闲服,时间还很富裕,她便步行去警局。
双手揣进上衣口袋时,食指自然触及的到那铜制钥匙,每次碰触,心中便会一凛。
她到警局时间是上午九点钟,在外墙停下脚步,后背倚靠冰冷墙壁,戴上兜帽,紧低着头,静静等待。
就连这办公场所里,空中似也漂浮着檀香香味,令人嗅着心旷神怡。
但此时并非绕嘴时刻,只一个小时,在这偌大办公室内找到王文芝行贿证据,并不容易。
若是罪证,林朝行自不会堂而皇之将它放入文件柜中,因而那一长排文件柜,倒是可以忽略不计。她直奔办公桌,见几个抽屉都用挂锁锁住,却是强行打开,就会留下痕迹,只能先行放弃,她起身后,便打开放在办公桌上那笔记本电脑。
电脑并没有密码,只可惜现在断网,就连警局内部系统也无法登陆。
楚岁至在办公位坐下来,在笔记本文件库里输入几个关键字,可惜都没有搜索出有价值情报。
她不由得失落,顺手拉开办公桌当中那抽屉。那抽屉并没有上锁,她本没指望其中会有什么重要机密,可一份调查资料,赫然便摆在其中。她轻轻翻开一页,当头文字,便让她心中一惊。
陆云深犯罪记录调查报告。
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如同是一把尖刀般,刺痛她双眸。
她用几是颤抖着的手,将那一沓文件取出来,一一翻阅。
其中记录着大部分陆云深在商业运营上所存在的黑幕,也有一小部分,是商业外犯罪,当然也包括打量暴力犯罪、威胁、恐吓……一张张纸,一个个文字,都让楚岁至触目惊心。
可大部分案件尾末,都会跟上“暂无证据”这四字,剩下案件末尾,则会敲上“证据存疑”这四个字。
饶是如此,在每件案件叙述中,用语都极肯定,似乎书写这报告人亲眼所见一般。
楚岁至怔然间,却听闻过廊上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抬头望一眼挂钟,时间在十点钟。不由得皱眉,这时间,林朝行该是回不来才对。
但那脚步声又的确是由远及近,在门口处停下。
她心中一惊,猛的将文件放回到抽屉里,但再起身离开已经是万万来不及了的,她只能躬身,顺势躲在办公桌下面。
不过是刚刚躲好,办公室门吱嘎一声开了,继而又是脚步声。
“我竟然忘记锁门了么?”
传入楚岁至耳中是林朝行喃喃自言自语。
他转到办公桌前,在办公位坐下来,显然也并未留意到这办公桌下还藏一人,目光落在办公桌笔记本上,又皱起眉头来,他抓起座机,拨内部线。
“小吴,是不是有人进过我办公室?”
楚岁至不由的暗道自己太笨,只顾着将文件藏好,却忘记把开过的笔记本关上。
“没有?嗯,我知道了。”林朝行淡淡开口,随后挂掉座机。
他似乎只是来取文件,楚岁至听他拉开某个抽屉,取了什么便即离开,脚步声逐渐消失似的。
她松口气,试探着将脑袋探出办公室下,去窥视他是否离开。
可那才不过探出半个脑袋,林朝行面孔却猛然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他根本未曾离开,只站在办公桌旁,待她探出半个脑袋来时,他猛然俯身望下去,就给她抓了个正着。
这突如其来变故,让本就心惊胆战的她猝不及防,惊吓之下,她只想起身,却全然忘记自己所在位置。
嘭!
一声巨响,她后脑勺就重重撞在那厚重沉木办公桌上。
那桌子是得两个大汉才勉强抬得起来,可这一撞,却是生生让那桌子向后移动了几厘米。
后脑勺一阵剧痛,楚岁至只觉头昏脑涨。
“岁至?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吧?”林朝行慌乱抚起她,焦急问。
“我……我来这里等你呀?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惊喜?”楚岁至几乎痛到飙泪,却还要强忍,编织着听起来全然胡扯的理由。
可林朝行却一脸紧张望着她。
他原本应该震惊亦或者是愤怒,总不该是这幅表情才对。
“你感觉怎么样?头会痛么?”他瞪大眸子问。
“没事,我很好,这一点点撞对我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实际她此间说话,已然头晕目眩,就如喝了两大杯伏特加一般。
“可你在流血!”林朝行悚然说,欠身去办公桌上抽了纸。
可那抽纸还未来得及递给楚岁至,后者已经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跌倒酥软地毯上去。
“岁至!岁至!”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呼唤。
出于礼貌,她应该回应,可浑身力气就这样一丝丝被抽离。
这种感觉,她曾经经历过一次。
那便是前世,她要死掉之前的真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