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行的话,让楚岁至有些安心。
她知晓,那针管上定然有赵梦莹所留下的指纹。
只要将那份指纹证明带到陆云深面前,他自会知晓赵梦莹为人。
就哪怕那证据还不足以给赵梦莹定罪,能够让陆云深对其戒备,也足矣了。
她思量至此,心悠然放宽了许多,手下下针速度自然也快了许多。
针灸接近尾声时,林朝行方才开机。手机不过刚刚度过开机画面,即刻嗡嗡作响。
从楚岁至角度,见得到来电画面,那号码并未登记通讯录,显得既冷酷又陌生。
“抱歉,我需要接个电话。”林朝行回眸望她,脸色有异。
“可以。”楚岁至故作淡然。
林朝行起身,快步至阳台,甚至反手拉上偌大阳台与客厅之间的那道磨砂玻璃门。
透过磨砂玻璃门,她只能见到他模糊的身影。
那电话这时间段打过来,且林朝行方才面色有异,一定是有重大案件发生吧?
很莫名,楚岁至直觉这通电话会与陆云深有关。
她正犹豫要不要潜行靠近偷听通话内容时,磨砂玻璃门已然拉开。
素来儒雅的林朝行,此刻面色竟而冰冷。
“我有事要出去,不知道你有……”他忧虑说。
那神色,分明是有大麻烦事发生。
“方便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你的针灸还没做完呢,我可以在车上做完最后的部分。”楚岁至心念陆云深,咧着嘴抬起手中针具。
林朝行思量说:“或许会有麻烦。”
“那我就更要跟你去了,你腰不好,如果碰到那些不要命袭警家伙的话,我至少还能帮你挡几下。”楚岁至又舌尖儿在口腔里打个响儿,“我的身手,你应该很清楚的呀!”
她这番话基于内心直觉,那份直觉告知他,或许这通电话与陆云深有关。
尽管她自己不愿承认,但实际,她是在关心陆云深。
可在林朝行耳中,却似是变了味道。
他嘴角微挑,而后颔首,目光中是兼杂着感激与亲近。
楚岁至收拢了针具,匆匆与林朝行下了楼。警车已然在楼下等,她与林朝行并肩坐后排座椅。
“局长,你……”开车警员因见林朝行带陌生女人执行公务,因而意外开口。
那话却即刻被林朝行打断。
“什么都不必说,出发。”林朝行低沉说。
“是,局长。”
一路上,林朝行闭口不言。楚岁至虽心中急切好奇,但也不便就这么开口问。
警车是在一家酒店门口停。
酒店门前,已然人山人海。最外是围观群众,向内则是围拢警员。
楚岁至跟林朝行穿过人群到酒店门前,见十几名保镖挡在门口,而地上,则一片血迹,不知是谁人受了伤。她望那摊血迹,只觉心中惶惶不安。
“局长,市内十八家酒店以及三十几家旅馆,全部被人堵住门口。”一旁警员上前,低声在林朝行耳畔说:“这些人闯进酒店和旅馆,挨个房间搜查,似乎在找什么人。”
那警员声音虽低,但楚岁至挨得近,自听得到。
她心中猛然一惊,想来面色已经极为难看。
“他们搜完便会离开,不会伤害任何人。”那警员继续说:“但如果有人阻拦,他们就会大打出手,不计后果。方才我们的人阻止,被打到头破血流。”
林朝行沉口气说:“同时出动这么多人,在这座城市,除了陆云深先生,似乎不会再有其他人有这个实力。”
他这般说,意味深长望一眼楚岁至。
楚岁至低头,只当是没留意到他目光。
“但无论怎么问,他们都不肯说是受谁指使,也不肯说明到底是在找什么人。”警员皱眉说。
说话间,有十几人从酒店中出来,与守在门口人接头接耳一番,转身便走,便仿佛当周围人是空气一般。
林朝行却是迎上去,挡在众人面前,楚岁至自也惶惶跟在他身侧。
“各位请留步。”他放开嗓音说。
“让开。”对方领导者嗓音浑厚低沉。
林朝行微笑,即便面对暴力分子,也不失礼貌,“我知你们为陆云深先生出力,我跟他……也算是好友。
楚岁至低头,躲在林朝行身后,是不想被对面人见到她。
他那番话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林朝行依旧摇头,淡淡说:“不行。你们陆云深先生这么肆无忌惮,市民的报警电话,几乎要打爆了。我不能视而不见,我现在决定逮捕你们,如果你们拒捕,我们将会采用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对方领导者冷笑,“这里人多眼杂,若是误伤了普通市民,怕是会更麻烦。你放过我们,我们之后自首,对大家都没损失。”
楚岁至已然在合计,若真打起来,到底是帮哪一方。
林朝行冷着脸摇头,“我们不会向任何人妥协。”
话说完时,其他警员已经开始疏散群众工作,但效果并不理想。群众喜好热闹。
对方领导者斜视,身后人显然了解用意,纷纷将金属棒球棒拿出来,握在手里。
他们人数,显然远在警员之上。即便警员有武器上优势,也未必就能一股脑将对方全部缉拿。
气氛顿时紧张,是剑拔弩张味道。
便在此刻,远处是来一辆墨紫色迈巴赫。
那辆车楚岁至认得,是陆云深座驾没错,全市,也只这一辆而已。
那车停靠,保镖替他拉开车门,下来的人果真是陆云深。
楚岁至见到他,心莫名剧烈震动,心头震动,那晕眩感便随即而来。
她几乎站不住,下意识拉住林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