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门声又是响成一片。
陆云深仍旧是波澜不惊神色,只凝神盯着她。
赵梦莹却已经按捺不住,亲自冲下台来,她闯过那诸多记者,直扑楚岁至面前,一把攥住她衣领,拼命的拉扯着她。
“你给我滚出去!疯婆娘在这里胡说八道!”她这种模样,已经完全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可以说已经全然恼羞成怒。
楚岁至蹙眉,对付赵梦莹这种人,她信手拈来,可偏偏这时,晕眩感再度来袭,让她顷刻之间,就几乎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在赵梦莹的推搡之下,她猛的跌倒地上。
紧接着嘴唇上只是一片温热,鼻血不知何时,已经流淌了一片。
突发事件,让赵梦莹措手不及,她尖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生怕被楚岁至的血沾到了一般。
而楚岁至视线再度模糊起来,自然也是因为那淤血的关系。
情绪过于激动,或许可能会使得脑部的淤血出现新的变化,这点她再清楚不过,可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尽管半躺在地上,但她依旧拼尽全力不让自己闭上双眼。就算是真的要死在这里,她也要牢牢盯住陆云深,将他的五官轮廓,死死的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岁至!”
她朦朦胧胧听到陆云深的呼唤,也隐隐约约见他向自己奔过来。
继而,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似乎是被人抱起,而后就是那熟悉的温暖怀抱。
“云深哥哥,你回来呀!云深哥哥……”
楚岁至似听到赵梦莹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可那声音越发越远,直至最后,已然完全听不到了。
大厦外的冷空气,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眩晕似乎被缓解一些。让她面前看得清面前的他。
陆云深抱她上了车,用车上抽纸慌乱帮她擦着不断涌出的鼻血。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喘着粗气,紧皱眉头,冷声重复着相同的话。
“我……我没事,你不用皱着眉头了。”她虚弱开口,想要抬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却也没有力气。
“没事?没事的人会这样!”陆云深面露愠色,可语气中却也有着心疼,“你一定是向我隐瞒了病情!”
楚岁至抬起嘴角,流着鼻血,“怎么,你不是要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么?跑出来做什么,还是接着回去开会吧。”
这话让陆云深神色略过一丝迟疑,,“你说的很对,我要等你康复,劝服你愿意跟我解除婚约。届时,我会重开新闻发布会。”
她心中不禁流过一丝喜悦,面上却是傲娇的神色,“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开什么新闻发布会。”
“闭上嘴,你还在流血。”显然,这鼻血量已经完全超过陆云深认知。他面颊上,深深流露出恐惧。
他是怕她会死。
她却浑然不在意,“你不懂,流鼻血的时候呢,就是要仰着头,张大嘴巴,让鼻血倒流回去。”
这样说着,她也就倚靠在陆云深膝盖,仰着头躺下来,张大嘴巴。
但这只是对付一般流鼻血的方法,她这鼻血,可就没那么容易应对。这一躺,一大股血直接涌进她的嗓子眼儿里,她偏偏正要说话,被呛了个正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车内地毯以及陆云深的西装裤。
“对……对不起。”陆云深这家伙素来是有点儿洁癖的,一下子把他车搞成这样,他大概是要大发雷霆了。
楚岁至一脸歉意,抬眸望他。
可他面颊上却无丝毫愠色,反而是布满了惊慌。
“你……你吐血了。”他素来沉稳低沉嗓音,此刻竟而是明显能够听出一丝颤抖来。
你才吐血!楚岁至没好气儿瞪他一眼,可也实在没多少力气解释,只是倚靠着他轻轻躺下来。
他依旧手忙脚乱帮她止血。或许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在她眼中,他这副慌乱模样,却实在是有点儿可爱的。
楚岁至执意去市立医院,陆云深只依着她。
主治医师立刻给楚岁至做了简单的处理,在不接受手术的情况下,也只能做类似止血处理。
“你千万不能告诉陆云深我的真实情况,就说是……天儿太干了,所以鼻子出血。”在这过程中,楚岁至当然抓紧一切时间来盯住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一脸为难,皱眉说:“这也有点儿太胡扯了。”
“没事儿。”楚岁至潇洒的摆摆手,“那家伙是个医学白痴。”
主治医师勉强答应。
离开急诊室时,陆云深自上前,可他并未询问,只是任由护士带楚岁至去病房,自己则留在急诊室门口,森然盯着主治医师。
楚岁至忽觉得,这位主治医师亚历山大。
她是在病房里躺了大抵有半个小时后,陆云深才冷着脸,推开病房门进来。
在发布会上的变故,让此刻恢复正常的她,反倒觉得有些窘迫。
“要不你现在还是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她讪讪开口,自己也知这话听起来是很欠揍的了。
陆云深却只一言不发走至她面前来,凝视着她。
“就算我破坏了你的发布会,你也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吧?你不会是知道在拳脚上赢不了我,就打算用眼神杀死我吧?”她扯着嘴角,打个哈哈,说着完全没有任何笑点的古老冷笑话,就是为了缓解此刻的窘迫。
“我安排好了,下周会为你做手术。”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什么?”楚岁至疑心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开颅手术,对你来说是最正确的选择。”陆云深在沙发上坐下来,下意识摸烟,但又立刻放回去,大抵是意识到不可以在病人面前吸烟,“你不用怕,我会安排国外最优秀的脑部医生过来会诊。”
“你疯了吧?我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术!”楚岁至情绪即刻激动,翻身便要下床。
可他却猛然起身,抢先摁住了她肩膀,不叫她起得来,“不做手术,你会死。”
一字一顿,很冰冷。